此前,我每次经过都想进来,却总放不下奇怪的思想包袱(大约是不愿意面对十四的错爱), 没法把自己当一个普通消费者。
跟着廖二放纵了半天,身心都松弛下来, 就像喝了一整瓶高度白酒, 脑子是迷糊的,神经是兴奋的。只觉得,除了造反, 没什么我不敢干的!
这一碗鸭血粉丝比记忆中的味道更美,带着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芳香。
这天的体验太让人上瘾, 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接连几天, 一到下班点我就走, 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爬上廖二的马车。
车上备着男女装束,还有各式假发帽子。
他将我略作乔装, 带去琉璃厂文化街淘宝,到前门大街吃吃喝喝,来戏馆胡同听戏看皮影, 嘴里吃着手里拿着, 穿女旦行头、吹制琉璃件, 深度体验北京的夜生活。
玩到深夜再回家, 也不必给谁什么交代。
直到三天前,这个节奏被一段惊险刺激的小意外打断。
那天晚上我们路过一家赌坊, 外面有人敲锣打鼓高调引客:押宝, 押宝!大清第一女官何去何从?两个铜板就能改变人生,押错少吃一个饼, 押对终身不受穷!
他们还满大街拉人,逮着人就问:大姐,你猜秋童什么时候去雍王府给四爷端洗脚水?
或者:兄弟,你说秋童在官场忙活是给谁做嫁衣裳?以后家产留给谁?
问我的问题更过分:小娘子,你说秋童要是生不出儿子,怎么保住她在王府的荣华富贵?
一个个引导性十足的刺激性话题,给人一种‘这还用选吗?只要下注我就能发财’的错觉,连我都忍着心梗走进去下注。
没想到刚掏出银子,就遇到输红了眼的赌徒,举着柴刀和庄家对砍。
那家伙是真不要命,砍伤了好几个人,自己也血流如注。赌场里疯子还特多,遇到这种事儿不赶紧逃命,居然趁乱掀翻赌桌,抢夺赌资,整个赌场乱得人仰马翻。
而庄家早有应对经验,为保赌资,第一时间将门和窗都锁死了。偏有个催命鬼碰倒了油灯,场子里很快就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