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巧应着,心情莫名有些紧张。
内院挂了好几展灯笼,将院子的格局照的清清楚楚。
除了院墙跟放着一口大水缸,其余地方都被木架占满了。一米高的木架上摆着各色建筑模型,有成体的,也有零部件,比如九檩歇山式屋顶、硬山卷棚顶、前后出廊的厢房及抄手游廊等,有的是原色,有的已经上了彩。
一个身材颀长、身形瘦削,戴一顶六合帽的男子背对着我们,站在架子中间,正俯身摆弄架子上模型。
不知是春衫薄了,还是他确实又瘦了,那背影和论道那日相比,纤细了很多。
‘他现在很艰难’,我对敏秀格格这句话有了更直观的感受,心里闷堵得难受,唯一的庆幸没有贸然送书——我应该为他做些更实际的补偿。
青石板上的脚步声一浅一深,清脆可闻,他却始终不曾回头。
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亦或者,根本不想和我碰面。
婆婆端出两个素菜和一叠面饼,“少爷吃素,我也跟着不沾荤腥,委屈委屈你。”
我忍不住道:“他吃的很少吗?怎么瘦成这样?”
婆婆看了我一眼,拉了个小板凳在我身边坐下,温言劝道:“小秋啊,婆婆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这孩子这么可怜,婆婆真不忍心看你下半辈子受苦。我家少爷样样都好,可他并不适合做人夫婿。
他人虽然回来了,心还在庙里,看人和看猫没什么区别。他其实早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原本就有一门娃娃亲,人家姑娘样貌出身极好,一直等着他,也经常偷偷去广源寺看他。老爷去世前曾苦求他回来娶妻生子,但凡他有半点凡心,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