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不答,顾山长一看他那模样就来气,走近两步,把那考卷往他面门砸去:“往日老夫只道你爱钻营,不想如此爱财。好好一个县案首,竟沦为满身铜臭的商贾之流,你连孔孟之道,文人风骨都不要了么?要如此自甘堕落?”

世人尊师重道,师长训斥时只能受着。赵凛不敢顶嘴,站在那让他继续骂。

“你同子晨虽不是同宗,但同姓同村又一同长大。他清正的秉性你怎就学不会半分?士农工商,商人重利轻义,为世人所不齿,你既已读书,难道这个道理都不懂。工于心计、粪土之墙不可杇也,你是要气死老夫不成?”

他越说越气愤,赵凛担心他口渴,递了杯茶过去。

顾山长觉得这是死不悔改,就势把茶碗砸了,怒目质问:“你倒是说说,这性子要不要改?”

赵凛蹙眉,还不曾回答,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愤怒的小姑娘冲了进来。红着眼圈看着顾山长道:“我阿爹很好,为何要改?”

小团子身后站着颇为尴尬的顾夫人。

顾山长怒气收了两分,不悦道:“老夫在训话,谁让这个小娃娃进来了,快把人抱出去。”

顾夫人要进来抱人,小团子避开她的手,哒哒的跑到她爹面前,伸手叉腰,努力扬起小脑袋和顾山长对视。

“山长爷爷只管骂我阿爹,看不起我阿爹,说我阿爹爱财、爱钻营、不如春喜叔叔好。那山长爷爷有没有想过我阿爹为什么这样?他从小地里刨食、八岁开始养家、十一岁走南闯北,二十一生了病弱的我。前年阿爹腿断了,我们被扫地出门,阿爹为了我的药钱扛麻袋、刷盘子、搭屋子、走镖……有好多次差点摔死、被砸死、被水匪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