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荇提着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柳家的地盘睡死,他怕是嫌自己命长。

孑然一身走到青石板铺的路上,耳边呼啸的冷风渐渐变小。

和园里头的路比柳家好找得多,他走了几步,愈发觉得怪异。

为何前头是楼阁,他记得不应当是处庭院么?

身上一个鬼也没带,问荇攥紧手里的灯,又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

腰间的香囊微微抖动了下,发出极淡的光,但被灯笼纸衣的红光遮掩得彻底。

问荇再贴着墙往前走,还是只能看到楼阁和楼阁边上,院子正中间的井。

他遇着鬼打墙了。

晚上看不清,但问荇白天路过过这儿,很清楚地记得那井上扣着沉重的井锁。

再接着乱窜只是消耗体力,他利落放弃直着往前走,而是朝着井边走去。

怀中能察觉的祟气符咒开始轻微地响动,依照之前的经验,他这次遇着的鬼很弱,恐怕最多是个执念。

问荇下意识要攥紧腰间的香囊,却在指尖碰到香囊的一瞬僵住了。

香囊在发烫,热意刺激着问荇的肌肤。

“你是何人,怎会在此处?”

稚嫩的声音突兀响起。

问荇猛地抬起头,瞳孔微缩。

一个俊朗的青衣少年坐在井沿,正在戒备地打量着他,但言语间并无恶意。

他下半身是半透明的,脚压根就没有,说话间也无邪祟和小鬼该有的阴森与压迫,看起来就是缕普通的残念。

问荇提着灯,站在少年几步外的地方。

少年发觉他没有恶意,也略微收敛起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