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心不在焉,也不会有这么大胆子碰他的脸。

不过他不想拆穿。

他起身时,脚踢到进宝丢的栗子壳,突然明白柳连鹊方才的疑问来自何处。

“乱丢东西可不是好习惯。”他捡起栗子壳,“要是扎着谁的脚就不好了。”

不过单说今天,他还得好好谢谢进宝的栗子壳,算是帮他逃过一劫。

“我走了。”他将头发重新绑好,朝着柳连鹊用力挥了挥手,笑容明媚得好似能照亮黑夜,“明晚见!”

“明晚见。”

本还在担心自己失控的柳连鹊已心绪平静。

待会见到进宝,多向他讨教怎么控制住自身,以免真的出现失控状况后伤人。

他还没有死。

那夜小居里的少年换下被迫穿上的华服,随意扎着发,穿着麻衣便走向自由的天地,从未被风吹雨淋压弯脊梁。

他们始终在一起,谁也没有远走。

柳连鹊想着,这次为自己争取个坦荡地前路。

问荇高举燃起的火把,跃动的火焰渐行渐远,沿着田间路蜿蜒移动,最终被吞噬在了黑夜之中。

但仔细看,仍然有星星点点时隐时现。

他往前走了约莫一刻钟,好心情在见到前边咋咋呼呼的群鬼时荡然无存。

本来认识的几个鬼都外向热情,没了问荇管束,又冷不丁来了个不爱说话的篾匠,难免觉得新奇。可怜的篾匠成了兵卒们起哄的对象,这几天遭受了对他来说非鬼的折磨。

具体表现在郑旺耿耿于怀他居然之前有青梅竹马,林大志老想和他勾搭肩膀,控制不了不安分的手,黄参看着他,说他生前肯定爱吃内脏,才会死了脸色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