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很理解柳连鹊对青楼的嫌恶态度。

偏偏因为他长相好,虽然穿得朴素却并不灰头土脸,在人群里不被注意到都难。

一个尖嘴猴腮的龟公眼尖,小心同老鸨耳语了两句,贼溜溜看着问荇。

老鸨见着他,红缎金丝绣帕捂着嘴,眼睛亮得像捡了宝:“呦,好俊俏的男娃。”

她操着混杂些外地方言的口音,就要朝着问荇走来。

那种瞧着穷的好看男人来这种地方扭扭捏捏左顾右盼,多半也是为了出卖色相,但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没事,她都懂。

寻常人她才不愿搭理,可问荇生得太好又没有风尘气,只要稍微打扮下,目光要是愿意分给客人六七分,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银子倒豆子似得往外掏。有些富家哥儿小姐不喜欢魁梧的壮汉,就喜欢他这种皮相好看高瘦的少年。

问荇没有一刻犹豫,任由老鸨在身后狂呼,用尽全力掉头就跑。

被老鸨和龟公缠上可就糟了,他还有正事要做,不能浑身沾着腻歪的粉味去拜会谢韵。

老天终于眷顾了他,问荇甩开身后追赶的人随便挑了个方向漫无目的走,居然找到户好借宿的人家。

这家人是开豆腐坊的,家门口栓了头驴,驴子眼睛直勾勾盯着问荇,哼哼着想要去叼问荇因为跑得快从包袱里漏出的麦饼。

老人家的大儿子听着声音不对,赶紧出门拉住自家不安分的驴,顺道同问荇道歉。

阴差阳错,问荇灵机一动求借宿一晚,就稍微付了些铜板,在这家住下来了。

他家只有个老人和他儿子,老人叫朱六,儿子叫朱聪,老太太前些年走了。还有个小儿子是哥儿,据说已经嫁出去了。

善良纯朴的老人很健谈,端来凉拌豆腐拉着问荇问东问西,听说他家也有哥儿,就开始提自家小儿子。

什么小儿子特别能干,嫁过去了帮丈夫管肉铺算账从来不含糊,两人相敬如宾日子和和美美。

豆腐坊的老坊主笑得合不拢嘴:“他呀,就算嫁到隔壁镇子,也是我家最好的娃娃。”

“爹,你就疼阿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