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骨隔着皮肉在戚长璟的掌心下颤抖。
戚长璟清晰地意识到生命正在手中流逝。
“朕来换、我来换、”戚长璟死死抓着时佑安的手,仿佛用这种方法可以透过躯体抓紧他即将消逝的生命,“用我的命换玉奴的命、我愿意——”
他字字泣血,声音嘶哑可怖,着了魔一般一遍一遍地重复。
“陛下!”
殿内的其余人皆是听到了戚长璟这般大不吉利的话,一个个撩起衣摆跪在地上磕头。
“陛下!”
他们哀求戚长璟,哀求圣上不要再诅咒自己的龙体,可戚长璟置若罔闻,只是拢着时佑安的手,眼睛带着血色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纪得全跪行到戚长璟身侧,拽着龙衮的衣角苦苦求他住口,心底却一片绝望。
如今郡王殿下只是病危,圣上已然疯魔至此,倘若、倘若他日殿下薨毙,圣上岂非要随之而去?
有人一脚踹开了大门。
随着门“彭”的一声巨响,戚长珩急急喊了一句:
“闵先生来了!”
错目之间,一身秾蓝素长袍的闵先生裹挟着千里的寒风跨门而入。
他全然无视身侧的帝王,手指一探便摸上了时佑安的手腕。
在众人的屏息瞩目中,闵先生眉眼微敛,下一刻便随手拿起了太医放在桌子上的长针,手指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到时佑安的头顶。
“闭目。”
时佑安抖了抖睫毛,正要听闵先生的话闭上眼睛,胸口却忽然翻起一阵滔天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