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看上去也不觉得恼怒,面色自然地坐在了她的身边,甚至还主动粘贴来,缓慢地眨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展示自己的顺从。

至于是不是真的顺从,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清水美代并不在意,她靠窗撑着下巴,从汽车后视镜那里对上青年的眼睛,忽然问到一个和现在的氛围毫不相干的问题:“被关在这里这麽久,费奥多尔先生看上去并不觉得不自在,难道是因为习惯了这样被□□的生活吗?”

真是喜怒无常的女人。

明明在他谋划接近之前,还有情报表示清水美代会额外给美人优待,难道是他的长相实际上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被喜爱吗,女人这样肆无忌惮的开口询问,显然就是为了用这种可能会激怒他的问题看他的反应。

完全被当成乐子了呢。

费奥多尔摆出无奈的神情,耸了耸肩膀道:“原来清水小姐是这样理解我的吗,实际上并没有哦,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什麽时候有被小姐□□,一直把自己当作客人呢。”

“是吗,”清水美代的目光看向正坐在副驾驶整理情报的秘书小姐,问道,“难道我交代的事情没有完成吗?”

明明没有听到任何代称,低着头的秘书小姐也能迅速回答:“已经通知过费奥多尔先生有关于他并不是清水结社客人的事实,他在结社的相关待遇只是普通俘虏的水平。”

清水美代侧过头,目光上下打量着费奥多尔,用眼神询问他为什麽会自己是客人的错觉。

“看来是我感觉错了。”

青年露出有些伤心的神情,看上去可怜又可爱,一双眼睛仿佛能将落寞的情绪装满到溢出来。

他细细数着:“将我接到这里,给我分配这麽好的房间,不管做什麽都有人保护我,想吃什麽想玩什麽只要说出口都能得到,这样却只是俘虏而不是客人。”

他的语气里隐隐含着些羡慕:“真想知道清水小姐真正的客人能够得到什麽样的待遇呢?”

一种被讨好的感觉扑面而来,让清水美代这个见过无数美人的女人都忍不住微微挑眉。

她倒不是没有见过这种类型。

清水结社在横滨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之后,奔赴她身边的美人就越来越多元化,一开始纯粹喜欢清水美代的容貌和性格的男男女女,逐渐演化成被各种复杂利益推动的人,他们或许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或许是想要更多的金钱。

这对清水美代来说无可厚非,美人她是真的欣赏,但人设也是真的要立,总不能她不和别人真心谈恋爱只是想拿人家的美貌立人设,还不允许他们从自己这里获得点什麽。

有时候她也会遇到一些特殊情况。

除了要钱要消息的美人,还有人更想要她的命,而很多要命的美人或许都是做过功课,知道清水美代喜欢怜香惜玉,为了靠近她的时候就会摆出这样一副楚楚可怜中又透露着希冀的神情,就好像只需要轻轻揽进怀里就能把身心都交付出去。

清水美代很想遵照人设立马上鈎,好好地抱住那些可怜的美人们安慰,却又不能忽略他们怀里藏着的各种暗杀工具,匕首和枪都是小事,有些绑着炸弹想把自己和她一起炸飞的人,究竟有什麽自信觉得她这个结社盟主发现不了呢。

最后清水美代也只能冷着眸光将人制住,随手交给身边早就虎视眈眈的清水彻,让他处理这些暗杀者,把人身上的刀枪炸弹什麽的全都卸下来,顺便带人将他们背后的组织全都抓起来劳动改造变成免费劳动力。

费奥多尔不知道是不是也跟那些美人一样进修过这套装可怜的流程,看得清水美代差点就要走流程说台词再将人拿下了。

开口的那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个人身上并没有什麽违禁物品,清水彻也不在身边,于是又改口道:“费奥多尔先生对于这样的神态倒是信手拈来,配上你的模样,确实让我更喜欢了。”

实际上并没有。

费奥多尔的长相的确在清水美代感兴趣的局域,但她看着这个人,总是能从虚弱苍白的神情中看出逐渐攀升的危险,就好像她正在被一只暗中潜伏的野狼盯上,身上的每一块肉都被标记成可食用部分,最终变成带血的盘中餐。

这样的危险并不会让清水美代害怕,但她也不喜欢这种被惦记的感觉,原本青年姣好的容貌还能让她容忍,但知晓了这个人曾做过的事情后,这点容忍又变成了看好戏一样的兴趣,

她没有做出和从前一样的反应,费奥多尔也不显得失望,收起那副隐隐委屈的模样后正色道:“如果我不能做客人,或许还能有别的位置呢,这麽多天在清水结社中隐隐感受到盟主大人的风范,在下如今对清水小姐十分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