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话,张了张嘴一股铁锈味涌上,胸腔灼痛,吐出的血顺着脖颈流下滴落在车座,渗进坐垫里面。
沈喻安眼皮忽闪下一秒重新闭上,彻底没了意识。
听着电话那头杂乱的声音傅晏礼心跳都快停了,他开车狂飙到医院,宋延姜察二人见状赶忙上前,没等傅晏礼问话手术室门就开了,护士步伐焦急,“谁是病人家属?”
自持冷静在任何场所都游刃有余的傅晏礼此刻手抖着,嗓子哑的都快听不清声了,“我是。”
“你是患者什么人?”
“我是他合法丈夫。”
护士点头伸出手将夹板放在傅晏礼面前,声音在此刻显得极为凝重,“病人胸骨肋骨骨折,胸腔内脏多处破裂,这是病危通知书请您签字。”
气氛瞬间凝结,紧张过后傅晏礼反而冷静下来,脑内清醒,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名字会签到爱人的病危通知书上。
傅晏礼身上的颓废感肉眼可见,眼底布满血丝,手脚沉重的像铅块,明明早上还在他怀里撒娇求亲亲。
傅晏礼理智恢复的很快,五官冷硬眸底阴沉,身上透露着丝丝戾气。
宋延看着他冷静的安排完调取车祸现场及货车司机身份一系列事情,从小一起长大宋延怎么看不出来傅晏礼这是极度伤心过后的假象。
“晏哥。”宋延上前,轻按傅晏礼的肩膀,故轻松状,“没事的,那小子福大命大,阎王爷肯定都不收他的。”
听着外界仪器的“嘀嘀嘀”声,沈喻安觉得自己身子沉的不行,意识慢慢回笼,脑子依旧浑沌,仪器的声响不知何时变成了水滴声,一下一下砸在了沈喻安神经上,伴随着阵阵恐惧涌上心头。
“起来!”
恍惚中沈喻安听到一声嘶哑的低吼,紧接着身子被扯动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疼痛感袭来。
他茫然的睁开酸涩的眼睛,眼前环境昏暗无光,鼻息间萦绕着丝丝潮湿霉味。
这是哪?
沈喻安艰难坐起身子,还没看清景象耳边就传来玻璃破碎声,伴随着脑袋的剧痛沈喻安才发觉这间屋子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想转头看是谁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只能作为一个能感受到疼痛的旁观者来旁观这一切。
脑袋上的血顺着指缝涌出,刺眼的红色滴落在地上飞溅出。
一滴……
两滴……
第三滴滴落途中头发被一把抓住,整个人惯性后仰,沈喻安也看清了那人的脸,是进局子已久的沈遁。
怎么会?!
沈喻安想反抗,他牟足了劲才抢回了片刻主动权,腰腹用力,翻身一把踢掉了沈遁的胳膊。
沈遁很惊讶,一直以来任打任骂的小杂种竟然敢反抗,怒火燃烧,他随手抡起一旁的椅子对着沈喻安使劲砸下,却因为喝了酒的原因砸偏了。
沈喻安清楚的感觉到来自心底的鸣叫,恐慌惊惧袭来,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嘴里一直喃喃:“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
看着放在眼前合并着稚嫩却伤痕累累的小手,沈喻安有了一个猜测,印象最深处好像是有这么一幕,原身三四天没吃饭饿极了,用铁丝打开了锁着的地下室,上楼偷拿了两个白馍馍,却被喝醉酒回家的沈遁正巧碰上,这才有了这么一幕。
那么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又穿越到了沈喻安小时候?
这傻孩子傻的冒顶,都出去了为什么不逃走。
在这天,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家伙被打的半死,沈喻安心里的愤怒和不甘几欲冲破体内,但他能感觉到原身只有平静,像个死人一样承受着接受着外界一切不好的因素。
身体开始变轻,沈喻安觉得自己慢慢脱离地面漂浮在空中,小喻安依旧眼神空洞的蜷缩在床边,从第三视角看下去,这间房间小的可怜,一张破旧的床和一地破碎的木削。
沈喻安没有再回到原身身体里,像只阿飘从上帝视角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江静刺耳的言语奚落,咒骂,沈玉然发泄情绪的拳打脚踢和巴掌,包括沈遁每次喝了酒之后的暴力,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