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抬步刚要走,江御叫他:“等一下。”
“我有一个问题……”话在江御舌尖转了两个来回,他又道,“算了,不用了,你走吧。”
薛三盏眯眼看他:“耍我?”
江御换了只手扶鱼竿,问薛三盏:“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有一个兄弟喜欢你,你会怎么做?”
薛三盏听到这话,猛地连退好几步,一脸惊恐道:“你不要说你喜欢我啊!”
江御眉头紧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有病。”
薛三盏心说现在是到底是他有病,还是江御有病,正常人能问出这个?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又听江御在那里问:“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男人?”
薛三盏莫名其妙地看着江御:“喜欢就喜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那你能说清楚你为什么喜欢女人吗?”
江御嘴唇微动,回答不上来。
这可是薛三盏第一次看到江御为感情上的问题苦恼,还是跟个男人的,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薛三盏脚尖一转,又走回来,对江御道:“来,跟兄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了?是你看上哪个男人,还是哪个男人看上你了?”
江御敷衍道:“没事。”
“没事?谁信啊!”
江御淡淡道:“你话太多了,鱼都被你吓跑了。”
薛三盏:“……”
他为什么话多江御就没有点想法吗?
直到傍晚,江御才钓起两条小鱼,他把水桶拎给薛三盏,跟他道:“你拿着鱼去引白鹭吧,我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往山下走去,薛三盏在后面叫他:“你回哪儿去啊?”
“回宗门。”江御挥挥手答。
他总不能这样一直躲着师兄吧,在这世上,他最不想让师兄难过了,回去想办法试探下师兄的态度,然后再做决定。
其实也就是三个选择,当做无事发生,拒绝他或者答应他,拒绝的话江御恐怕说不出来,假装不曾知晓吧,他在他师兄面前,演技又总不是太好。
薛三盏啊了一声,也挥挥手:“那……你慢走啊?”
江御却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回太清宗的一路上,江御都在想回去到底该怎么跟师兄说?总不能直接跟师兄说,我知道师兄你喜欢我,如果你没法再喜欢上别人了,我们就在一起吧。
江御脸颊微微一热,这话忒奇怪了点吧,真的要这么跟他师兄说吗?他师兄会不会觉得他疯了?
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也觉得自己有点疯了。
江御回到谯明山时,夜色沉沉,门内弟子都已入睡,他沿着冷白的石阶往山上走去,其实是可以御剑直接上去的,但不知为何,明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真到了谯明山,心中却突然涌上一股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让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太白峰上更是异常的安静,一轮圆月挂在夜空,银辉倾泻而下,整座山峰像是蒙了一层温柔的轻纱,林间白石沉睡了千年日月,不知朝夕,万籁俱寂,前几日还在草丛间鸣叫的春虫今夜也歇了声。
江御来到沈衔鹤的院子外面,徘徊几次,一会儿想等明日师兄起了再与他说,一会儿又觉得早些说明白,他这颗心也能早日安稳。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心情,终于伸出手推动眼前木门,却发现沈衔鹤居然在这里设了一道结界。
江御一惊,难道他师兄出事了?不然怎么会在这里布下结界,他正思索要不要闯进去,就听见从屋中传来一声极为压抑的喘息,江御脸色骤变,再无心去想其他,他抬手破开结界,快步向屋里跑去,砰的一声推开那间卧室的门。
屋内没点灯火,只有冷冷的月光照射进来,昏昏沉沉,然江御依旧可以清晰看到这里的每一处景象。
他的师兄躺在榻上,他如瀑的长发散落下来,皎洁的月光下,他的肌肤像雪一样白。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