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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
宇文恕也没说“草原上最雄壮的苍鹰”是他自己啊!
说了,但没完全说。
宇文恕坐在脚踏上,和坐在小榻上的祝青臣差不多高。
祝青臣板着小脸,认真地看着宇文恕。
宇文恕一脸无辜,没错啊,他确实是……
下一秒,祝青臣拿出竹哨,“嘟嘟嘟”吹响。
祝青臣指着对面的木架子:“‘草原上最雄壮的苍鹰’,马上去那边停着。”
宇文恕看了一眼用来挂衣裳的架子,弱弱道:“那个上不去。”
祝青臣反问:“你不是苍鹰吗?”
宇文恕认真地看着他:“我是,但是上不去。”
“那你从窗户飞出去吧,我就不会被当做是‘私通外敌’了。”
“也飞不出去。”
“那你这只苍鹰能干什么?”
“能飞到那个架子……”宇文恕的手往下指了指,“下面的软垫上。”
睁眼说瞎话!祝青臣气得给了他两下。
宇文恕坐着挨打,被打完了,就乖乖地“飞”到对面的垫子上。
祝青臣被他气得不轻,拽过被子,盖过自己的脑袋,“啪叽”一声倒在床上。
烦死了!
宇文恕自知做错了事,坐在案前,小声提醒他:“祝太傅,一直闷在被子里,会喘不过气的。”
祝青臣闷闷地应了一声:“苍鹰不要跟我说话。”
“噢。”宇文恕乖乖闭嘴。
香炉里升起淡淡青烟,祝青臣累极了,一沾床就睡着了。
宇文恕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拿起祝青臣昨天抄写的经书,认真观摩。
偶尔提起笔,圈点勾画。
祝青臣一觉睡过了饭点。
楚云扬亲自端着午饭过来,敲了敲门:“老师,午饭来了。”
宇文恕给他开了门,麻利地从他手里接过食盒:“多谢,他在睡觉。”
楚云扬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他还没反应过来,宇文恕就把门给关上了。
楚云扬站在门前,挠了挠头,转身离开。
宇文恕提着食盒,走到床边。
祝青臣睡觉的时候,喜欢把整个人都包进被子里,特别是在不熟悉的地方睡觉的时候。
好比现在,他用被子筑成一个小堡垒,连脑袋都缩在里面。
宇文恕敲了敲小堡垒的门:“祝卿卿,起来吃点东西,吃了东西再睡。”
趁着祝青臣睡着了,偷偷喊他一声“祝卿卿”。
祝卿卿没有反应,宇文恕又敲了敲门:“祝卿卿在家吗?”
这回祝青臣动了一下,被子里传来迷迷糊糊的一声:“干嘛?”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我不要。”
“起来吃一点,不然下午起来又饿
到头晕。”
“不会的。”
“快点,我帮你把饭菜拌好,你准备一下,等一下起来吃。”
被窝里没有声音,宇文恕坐在床边,打开食盒,找了个空碗,把半碗粳米饭扒拉进去,然后把酸甜的荔枝肉拌进去,搅和在一起。
祝青臣的系统停在床头,生无可恋地看着宇文恕熟练的动作。
这个人怎么这么熟练?
他刚才喊臣臣什么?
它“臣臣妈妈”的身份要被抢走了吗?
不多时,宇文恕把拌饭弄好了,又去瞧瞧祝青臣的小堡垒。
“祝太傅,起来了吗?”
祝青臣“哼哼”了两声,宇文恕还在不依不饶地喊他吃饭。
祝青臣受不了了,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喊了一声:“李钺,你烦死了!”
宇文恕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我不烦啊……”
祝青臣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朝旁边伸出手:“饭呢?”
“在这里。”宇文恕把小碗塞进他手里,没忍住说了一句,“祝卿卿在要饭,祝卿卿是小乞丐。”
祝青臣刚握着勺子,往嘴里塞了一口,听见他这样说,马上就睁开眼睛:“你才要饭,你才是……”
他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声音马上就小了下去。
祝青臣回过神来,小声对自己说了一句:“不是李钺。”
他瘪了瘪嘴,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宇文恕看着他,一脸无辜:“祝太傅?”
祝青臣吸了吸鼻子,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你干嘛喊我吃饭?”
宇文恕指了一下旁边的食盒:“楚云扬把饭菜送过来。”
“那你等我睡醒了起来吃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喊我起来吃?”
“对身体不好。”
“那你刚才喊我什么?”
“祝卿卿。”
祝青臣直起身子,认真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宇文恕刚准备说话,反派系统就在旁边清了清嗓子,提醒他不要暴露身份。
宇文恕顿了顿:“祝青青。祝太傅不是叫‘祝青臣’吗?中间那个‘青’。”
这个借口好像还不错。
但祝青臣还是不太相信,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宇文恕指了指祝青臣手里的饭:“祝太傅先吃饭吧。”
祝青臣握着勺子,捣了捣米饭,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眼睛却一直看着宇文恕。
宇文恕恍若未觉,把剩下的饭菜摆好,和祝青臣一起吃一点。
他真的不是……
祝青臣把食物咽下去,认真地看着宇文恕:“我有一个好朋友。”
宇文恕拿着筷子,点了点头:“嗯。”
祝青臣低下头,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他叫李钺。”
宇文恕夹了一筷子小青菜,放进碗里:“嗯。”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他也总是喊我‘祝卿卿’。”废帝身上的伤差不多稳定下来了。
虽说宫里的太医对治那种伤不太熟悉巨响:“祝青臣!”
祝青臣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前走去。
楚云扬带着士兵上前:“这人疯了,路上严加看管,省得他伤人。”
“是。”
祝青臣骑着马,绕着队伍走了一圈,确认没事之后,便走到康王殿下的马车边,一抬手,队伍行进起来。
启程回京!
按照祝青臣的嘱咐,镇国公回京之后,先确认了京中无事,然后就找了几个说书先生,给他们一人一锭金子,让他们把废帝的事情编成话本,传播开来。
当然了,他们都害怕惹祸上身,所以都是假托海外轶事。
不到半天,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就在京城中传开了。
说是海外有个人面国,人面国国王人面兽心。
白日里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一到夜里,便撕去□□,让亲信四处劫掠年轻男女,供他享乐。
他最得力的手下,是一个无根人,还有一个秃头。
秃头开了个寺院,专门帮他物色人选。
无根人力大无穷,专门帮他按住那些人。
百姓都爱听这样的故事传说,猎奇刺激。
可是慢慢的,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这故事越听,越像是在说京城里的故事啊?
正巧皇帝也爱去寺院敬香,正巧京城这几年也时不时有年轻男女失踪。
故事的最后,被无故坑害的男女冤魂,在国王又一次敬香的时候,合力托梦给正直的王爷。
正直的王爷怒而挥剑,救下了即将被国王轻薄的朝臣,而国王也被朝臣砍断了命根子,变得疯疯癫癫的。
正巧这时,前往皇家寺院敬香的皇帝也要启程回来了。
怀着那一份隐蔽的猜想,百姓们挤在大街上,想要看一看皇帝。
不多时,浩浩荡荡的队伍,慢慢靠近。
祝青臣骑着马,跟在康王殿下的马车边,在即将入城之前,掀起马车帘子,好让萧承安把脸露出来。
萧承安知道他的用意,便理了理衣裳,坐直了身子,努力摆出一副正经威严的模样来。
镇国公、卫老将军和陈老御史,正带着城中留守官员,在城门外等候。
远远地看见队伍过来了,一行人都十分激动,俯身便拜:“恭迎殿下回京。”
城中百姓听见他们这样喊,一时间竟分不清,他们喊的究竟是“陛下”,还是“殿下”。
萧承安看了一眼祝青臣,清了清嗓子,轻声道:“诸位免礼平身,本王不在城中,有劳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