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的空气带着微微的凉意,让小兔子感到全身说不出的舒畅,它迅速用小短腿刨了一大堆嫩笋出来,盘腿坐下,剥一根吃一根,越吃越好吃,心想这要是有人给自己剥好就更好了。
下一刻,一棵剥好的嫩笋尖便递到了自己面前,小兔子小粉嘴巴嘿嘿一乐,这还真是个好地方,想什么就来什么,小短腿一伸,接过那根笋便塞到嘴巴里,吃得津津有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层香甜。
吃到第六根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小兔子一个哆嗦,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顺着笋尖向上,看到一双细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向上,是锈着淡金边的黑缎衣袖,再然后,便跌进了一双带着点点笑意的深遂眸子里。
视线在空中jiāo汇片刻,兔子伸出那双小短腿,抢过那手中最后一根紫笋尖后,纵身一跳。
然后,目的地不是自己设定的墙头,而是一个温度的怀抱。
小兔子抵死不从,在这人怀中拱来拱去,想要逃出生天,但那双带着温热的手却开始温柔的撸毛,低沉的声音在月夜中响起:“小兔子,你不要害怕,这里的紫笋尖都让你吃,明天我还给你剥,好不好?”
嗯,这里有这么大一片紫竹林,这人听起来也不错,想想林姑娘这回子也顾不上理自己,小兔子在听完他话后,象征性地又挣扎了两下,便从了,乖顺地窝在这个特别温暖的怀里,随他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屋子。
石块垒的灶台,码得整齐的木柴,红泥小炉上沽沽开着的小酒壶,散着香气的烤野兔。
烤野兔?小兔子在看清那只红里透着黑的同类时,眼框一下子便红了,也顾不上嫩笋尖了,从那个怀里嘭地跳下来,就要往外跑。
但连门都没碰着,自己的小短腿便又落在那双温热的手里,头顶上的声音笑道:“爷爷,你的晚膳吓着我的小兔子了。”
烤野兔后闪出一张颇有威严的脸来,上下打量了小兔子一圈,哈哈大笑道:“这里可真是风水宝地,小家伙们争先恐后地往我的锅里跳,你这只,嗯,不舍得吃,瞧这洁白顺滑的毛,说是天上的玉兔,都有人信,哟,大眼睛还流泪了,有灵性。辰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是送给爷爷解闷的吗?”
“爷爷,这只小兔子,可不能送给你,它能穿越这层层宫禁,处处暗机来到我身边,当真是有缘,对了,它爱吃紫笋尖,以后您就别跟它抢了。”头顶的声音带着笑意,还有点少年的调皮 。
威严的老者粗衣打扮,闻言也不恼,哈哈大笑道:“还从没见你护过东西,就依你,来,给你这条兔子腿,趁热吃。”
怀中的小兔子便开始瑟瑟发抖,元辰安抚地撸了几把毛,对他爷爷说:“爷爷,还有,以后也不准吃兔子肉,小家伙害怕。”
“呵,你小子,有了兔子忘了爷爷,白疼了。”老者悻悻地把兔子腿收回去,黑着脸道。
“爷爷,您可真冤枉我了,瞧,您心心念念的东西,孙儿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帮您弄来。”元辰托住小兔子的屁股,腾出一支手来,从腰间摘下一个锦袋,递到老者手里。
一阵幽香传来,老者望着掌心上那顆淡huáng的珠子,唏嘘道:“蛟人泪,辰儿费了不少的周折吧?”
元辰坐到桌前,撸着兔子毛,笑道:“只要爷爷得偿所愿,辰儿若不是暗卫一事需亲自jiāo接,就是去一趟北僵,也是应当的。”
老者把玩着珠子,慨叹道:“所有的子孙中,只有辰儿能与我jiāo心,那些人老送什么美人珠宝,有什么用,我喜欢吗?连自己的父亲都搞不懂,如何搞懂这个天下?”
小兔子听到天下两字,不由得兔躯一震,听说太上皇隐居太和大宫中,当今太子也叫元辰,难不成,这聊起天来像兄弟俩的祖孙俩,竟是这个皇朝最让人敬畏的两人不成?
它又打量了一圈虽宽敞却实在简朴到原始的屋子,这老龙和幼龙,竟然潜渊如此之深?
农妇打扮的夫人走进来,手里捧着一瓶玫瑰露,笑着递给元辰道:“这是今日刚弄好的,辰儿留着送美人吧。”
元辰起身接过,拱身道:“谢老太妃娘娘。”
小兔子又惊得兔躯一震,乌溜溜的大眼睛不甘置信地看向那位夫人:风韵犹存的美貌,半旧的粗布麻衣,鞋子上还沾着huáng泥.......
小兔子眼眶一阵发热,这个太上皇,自己穿得像个粗野猎户也就罢了,竟然让这样的美人过得如此粗陋,当真可恨。
“哟,这小兔子漂亮,辰儿最是孝顺,知道老身爱吃兔子肉,特意捉来送我的?”老夫人挑眉,两眼放光。
美貌的夫人立马变成了死鱼眼珠子,小兔子瞪着她那双突然变得浑浊的眸子,身子往元辰怀是缩了缩,两条小短腿死死地拽着他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