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柏在心里犹豫了好些天,心里明白齐衡跟如兰之间情意已经是不可阻拦的,又碍于盛竑的态度不好亲自去齐国公府,便趁着王佑来盛家的时候,跟他梳理一遍如兰跟齐衡的事情。当然,让王表哥帮忙是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还是王盛两家有些暧昧的态度,长柏便直接把所有事情捅了出来,以免王表哥真的有了心思。
长柏还记得王佑听他说了一连串话之后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说:“这个倒是简单。只是,则诚若真的想为如兰好的话,那齐小公爷还得磨一磨。”
齐元若的品行自然是好的,虽有些少年气的莽撞,但性子跟如兰倒也是般配,只是家里的长辈却不一定是个清醒的。齐衡若是按照原定的道路,顺风顺水入了官场,再向那平宁郡主表一表决心,为人父母的,又怎么可能拒绝?但这之后呢?如兰与平宁郡主自然是处得不愉快的,如兰再好,在郡主眼里也是个抢走儿子的女人。那齐元若夹在两个亲近的人之间,又会怎么样呢?感情这种东西,可是经不住磨的,倒不如迂回一点。
王佑一点点掰碎了告诉长柏,长柏是大娘子养大的,盛老太太又是宽厚的,盛竑不让他多加接触内宅,对于王佑所说的事情,他是陌生的。未来的宰相在年少之事也不是无所不知的。
他咂舌,皱眉道:“可如兰总要跟平宁郡主相处的,但如兰还是小孩子心性。”老持稳重的盛二郎已经有了为人父的紧张感。
“如兰聪明着呢。”王佑想起如兰那日拒绝他来盛家书塾的样子,轻笑道,“小姑娘果断得很。你也别太担心,左右还有你呢。”
最后那一句话,成功让长柏觉得肩上的责任又重了些。
于是,便定下了敲打兼从齐国公府骗出齐衡的策略。
其实要王佑说,齐衡这样实诚的人,也不适合谋算人心这种东西,要知道人心难测,还不如让他一开始就息了心思,踏踏实实地为官。
齐衡这简单,不过仗着王家的声望就能轻松完成。而如兰,这几日学插花点茶入了迷,倒是让明兰挖空了心思。
“五姐姐,听说郊外的玉兰花开得正好哩!不如我们去看看?”
“府里不是有一株吗?再说现在是早春,怕是只开了一点点。”如兰手里铲着香料,头也不抬地说。
“府里哪能跟郊外比。五姐姐,大娘子不是刚给你买了一根玉簪子吗?你看,这春光正好,戴上去正好啊!”
“不行,我要好好学焚香。”如兰闻言看了看窗外,的确是难得的好天气。只是这样的天气依旧没有让她生出半分出游的心思来。离元若哥哥科考也不远了,汴京虽然是北方,但也干冷得很,不如给元若哥哥做个什么保暖的东西?
“五姐姐!”这倒不能怪明兰不直接挑明有齐衡来,只是齐衡跟如兰的事情外面虽然没一个水花,那林栖阁的可是都知道的,盛竑也是特意挑了几个伶俐的小丫鬟放在如兰边上,有什么风吹早动就要报告上去。
就像现在,看似她与如兰两个主子说着话,但不远处便是有几个丫鬟悄咪咪地看着,如兰心大,也是习惯了,尚能接受,但明兰心思敏感,这几个人盯着难免就有些不自在。又见如兰这幅样子,心里的委屈便体现在了声调上了。
如兰对此倒是敏锐得很。明兰可是少见这样的模样。如兰暗暗点头,又觉得自己有了做姐姐的款了。六丫头本来就是半大的孩子,怎么能跟二哥哥那般少年老成呢!
“好嘛好嘛。”如兰笑道,“走走走,我去还不成吗?”
如兰自己是不愿意在早春这样的时节来郊外踏青的,她懒惫得很,但是有明兰相陪,她也有了几分趣味。
只是明兰不知道是出门的时候吃了什么东西,胃里难受得很,便要了她的丫鬟替她去附近的农家寻点热水。这次她们两个出游,仆人本就带得少了些,这下如兰身边是没有什么伺候的人了。如兰倒是不在意,这些还没有明兰的身体重要呢。
她凶巴巴地对明兰道:“你看,都说不来了,你现在这么难受,附近又没有什么医馆。”嘴上这样说,身体却是很诚实地在照料着明兰。
“五姐姐。”明兰悄悄凑近了如兰,道,“我有个礼物要送你,是关于小公爷的。”她的声音很轻,但在如兰耳边却犹如一声春雷,她有些呆愣地重复:“元若哥哥?”
明兰点了点头,瞄了一眼如兰,却没看见预料中惊喜的表情。咦?五姐姐怎么不开心啊。
如兰道:“是元若哥哥来了?”说着她又自我否定,“不对,他还被困在家里呢。”她歪头问明兰:“五妹妹,是元若哥哥送了什么东西来了?”难怪明兰要这样遮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