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对应天人五衰中的花冠萎悴

嗯,作者菌表示,论文也卡了,再不码字,估计都记不起来自己写的是啥内容了郁闷

翠裳微护冰肌,夜深暗泣瑶台露。芳容淡泞,风神萧散,凌波晚步。西子残妆,环儿初起,未须匀注。看明珰素袜,相逢憔悴,当应被,西风误引自王易简《水龙吟·浮翠山房拟赋白莲》

第139章 蛇

月无波只觉得自己身处梦中。无数人慌乱呼喝的脸拼凑成扭曲的可怖的色块,在她初明的眼前狞恶的笑着。

长孙佑达说,华容早死了,被那天杀的北辰胤下令杀的,乱箭穿身,尸骨不全。

她不信。临别前,她的女儿还偎着她的手臂,让她和爹爹邓九五重归于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那样的娇声央求,哪怕是把自己的这条性命葬送出去,只要能换得她无忧无虑的笑声,她也甘之如饴。

可她由不得自己不信,长孙佑达从怀中掏出的鼻烟壶上所绘的那个潇落风流的男装美人,那眉眼分明是像极了她。即使已有多年未见,她也一眼认得出,那确是她的女儿!

这么多年盲着双眼寻寻觅觅,风风雨雨,难道求得的只能是一个阴阳两隔的结局?

这让她如何相信!

对,她不能相信,她才不相信。

以邓九五的本事,怎会连自己仅有的血脉都保不住?她不是没有和那个挨千刀的北辰胤交过手,就算两个他齐上,邓九五也能全身而退对,她得去找邓九五问个清楚!待她见到她的容儿,非得回来把这个造谣挑拨的长孙佑达打个半死!

宫紫玄来时,月无波已走了,金战战正拿着下人们统计好的损失单看,看一行,脸便苦上一层。被适才的混乱惊得离座的客人与姑娘们三三两两的聚在远处,看看金战战,又窃窃私语几句,忽然远远瞥见一位全然不应出现于烟花之地的清逸女冠疾步而来,不由目光齐齐探了过来。待看清她的容色之后,那眼神便变了,男人的是惊艳是贪婪是惋惜,女人的则是艳羡与一丝微妙的嫉妒。

好模样!半点不比倾君怜差嘛!一位遍身珠光宝气、肚腹微凸的男子道。

旁边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笑道:依在下看,倾君怜姑娘固然是如玉美人,可这位女冠气度出尘,姿仪之美还要胜出两分!摇摇头,满目俱是惋惜,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如此如花美眷,却要在那宫观庙宇之内蹉跎青春,孤独终老,碧海青天夜夜心[李商隐《嫦娥》],可怜、可怜呐!

有理有理,如果能跟了我去

一位姑娘听不下去了,手里捏着的团扇晃得如蝴蝶穿花一般,仰着描画得脂红粉黛的脸娇笑道:不过就是一个道姑,整天千门万户里四处走动画符骗人的东西,那一身行头加起来还不值十两银子,穷酸得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她也配和我们笑蓬莱的头牌比?听你们两个说得有一出没一出的,也不知道见过我们倾君怜姐姐几回?要知道我们君怜姐姐的身价,你就是拿出黄金万两来,她还不带看你一眼的呢!

宫紫玄很是不喜被这些红男绿女所评头论足的感觉,她本是为相帮金战战而来,遥见金战战还应付得来,便欲回去,忽然又见金战战的贴身小婢满面急色的赶过来,凑到自家小姐耳边说了几句,宫紫玄耳力敏锐,听见她说:不得了了,姑爷又捞了个伤得不知死活的家伙带回来了!

诊金付了没有啊!金战战顿时把手里的单子奋力一甩失声叫道,这夭寿骨专会做赔钱生意,不行,我得去问个清楚!说着便拎起裙角如飞的朝后跑走了。

宫紫玄本应回练无瑕处继续照看,可行至中途,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牵了一下,不疼不痛,只是晃晃悠悠,总是无法落定的不安。

下意识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去见见那个伤得不知死活的家伙。

冬阳,纱窗,红梅,静坐存思的女子。室中的一切似乎尽是为冰雪濯洗,清净薄凉得仿佛连时间也不堪这份窒息之感,仓促的离弃了这方狭小天地然而这一派死寂的安静中,居然还有东西在动。

那是一条色如夜墨的蛇,自梁上倏然垂下。笑蓬莱内人来人往,又有下人们细心清理,即使是盛夏之时,也不会放进来一只蚊子,绝不应有蛇虫出现。何况冬日严寒,蛇类早应僵卧冬眠,即便是有机警的逃进练无瑕房内躲着,宫紫玄又怎会发现不了?可这条蛇依旧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