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还真今年多大了?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这个嘛屈世途沉思半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尴尬的咳了一声,打了马虎眼:男人的年龄是秘密。
练无瑕:
于是,两人拍板定下了素还真不知具体数字总之绝不低于三位数的寿辰筹办事宜。练无瑕闷头搜罗起食材来;屈世途回去后则乐呵呵的给旧友们发请帖,主题只有一个:我看素还真这回怕是真的要栽赶紧的过来岘匿迷谷看热闹;收到帖子的一干损友们纷纷云集响应,对帖中描述的光景十分的心向往之。
自然,作为当事人的素还真目前尚是不知情状态。是以十数日后,面对齐刷刷一排立于面前的老友们,他整个人都是错愕的。活动在台面上的谈无欲、慕少艾、屈世途、三口组齐至不说,远在东瀛的莫召奴也渡海前来,甚至连青阳子都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从天地门爬了出来。
莫非有他不知道的武林浩劫轰然掀起,人类命途危在旦夕,不然何以解释这些人为何会齐齐现世?素还真骇然。老友们是有为他做寿的习惯,可那是以百岁计的,眼下他并非整寿,自不会为这方面去想。事实上,连日来他一面分心白发剑者关注江湖局势,一面还要潜心研究天人之誓的破解之法,镇日忙得不知天地为何物,根本无暇分心他顾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的生辰。
下一刻他便望见屈世途往慕少艾背后缩了缩,五绺长须也盖不住满脸的心虚。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正待询问,便见众人眼睛一亮,果然练无瑕自后迎出,向众人遥遥一礼,举止靡嫚,丰姿慑人,宛如一枝浸透了霜月之光的寒花。
刹那之间,素还真听到了众人身上八卦之花齐齐盛开成花海的声音。
屈世途笃定素还真绝不会当着练无瑕的面计较,当下探出脑袋,挤了挤眼睛:素还真你案牍劳顿,肯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过没关系,我和练姑娘商量了下,就算你本人忘了,我们这群做朋友的也不能忘了不是?
所以,谈无欲讥笑道,素还真,我等不远万里的赶来为你贺寿,敢问你感动否?
劣者倘或答一句‘不感动’,你们会退回去吗?素还真反问道。
慕少艾呼呼地吸了口水烟,望向他的目光蕴满了同情:素还真,是退隐的安逸生活让你失了警觉心吗?不然怎么会问出如此天真可爱的问题?
也是,那劣者就换个问题,素还真扫向屈世途,明明是和煦清雅的口气,可在场众人哪个和他不是知根知底的友人?当即活活的从中听出了三分咬牙切齿的况味,今日的来宾果真只有众位吗?
哎呀呀,莫非素还真你还期待着谁来?明知道他在问什么,屈世途就是装傻不说。眼看着素还真的笑容快要挂不住,青阳子终于大发慈悲的开口:大哥放心,今日的围观只是众兄弟和朋友的私人行为。
看来续缘并不知情。
素还真松了口气。总算屈世途还知道分寸,没把素还真携美归隐之类似是而非的八卦消息告知续缘,否则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尽管以续缘的性情,最大的可能惟有祝福,可他还不想把这出阴差阳错造就的乌龙事闹到爱子的跟前去。
既然都来了,那便入舍小叙吧。他无奈叹道,做了个请的姿势。屈世途跟在他身后往里走,还唯恐天下不乱的添道:那是当然,练姑娘准备了大半个月的寿宴,大家再怎么急着走,也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番美意不是?
看来今年的寿礼,还是照旧送屈世途一枚螺丝起子吧。素还真隐晦的瞄了这位与自己同庚同辰的损友一眼,暗想。
屈世途的话有五分是存心添乱,却也有五分是真心期待。他自问厨艺可称独步天下,然而以那日时所见,这位出身萍山的练道长的素斋手艺竟隐隐压了他一头,仅是一顿便饭便有如此滋味,她精心准备的宴席又会是何等美味?
练无瑕也确实没让他失望。一菜一馔莫不极尽精雅,虽清一色是素斋,可也有数道菜以仿荤之法烹制,滋味之嘉美,即使是再挑剔的老饕也寻不出不足来。茶则是用梅花积雪烹制的那梅花雪是她旧年在春霖境界赏梅时收集的清洁白雪,严严的攒了十多瓮,埋在大雪原的茶树下托金八珍掘了出来,前日才用冲天赤马运到了岘匿迷谷来以细白描着折枝梅花的瓷器盛着,清澈浅碧的茶汤上浮动着几朵小巧的腊梅,白、绿、黄三色清远雅艳,又有隐隐冰雪梅香萦然鼻端,说不出的清冷幽缈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