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聪慧如他,想必一定已意识到自己那不同寻常的态度。他或许已觉察到了自己未付诸于口的委婉拒绝,深怕再次纠缠,会让自己对他更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这才没有在那天早晨,自己向花如令告辞时露面。

顾无忧本来在想,如果花满楼那天早晨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要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要他再向那天晚上一样与花满楼保持距离吗?他只怕自己已没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了。

感情最是无法控制,最是折磨人。

顾无忧缓缓闭上了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随不宁的心绪微微颤动着,竟令他的神情产生了从未有过的脆弱。

他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心口,缓缓握紧,只觉得心口像是被细密烧红的针一点点扎的千疮百孔,又仿佛被铁蒺藜裹住收紧,刺的血肉模糊,已看不出那一团肉的本来形状。

啊,我已这样难过了,它竟然还是在跳动的。

花满楼,你呢,你也和我在忍受一样的痛楚吗?

……

花满楼在弹琴。

琴是曾让顾无忧抱过的玉竹秋光,曲是曾给顾无忧弹过的阳chūn。

只是听的人已经换了。

楚留香坐在花满楼对面,他的面前摆着几坛五十年的女儿红,原本这样的好酒放在他面前,楚留香是一定要开怀畅饮,喝个酩酊大醉的,可是现在不要说醉,他就连碰也没心思碰一下了。

好不容易等花满楼弹完一曲,楚留香抬眼看向他,表情严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