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如海没有想过,翰林院这些同僚因为身份爱好的缘故,就算对素描油画一类的“洋人玩意儿”了解,但也绝对称不上喜欢,甚至会直接将其归类到“奇yín技巧”一类去。
但他手上的素描对其他地位还达不到那个高度,或是目标不在入阁拜相一途的人来说,看到后的第一反应,联想到的东西便天差地别了。
比如这日,大理寺负责调查敌国jian细的官员再次早上林如海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他拿着两个孩子栩栩如生的画像在看,而更巧的是,这位官员自从进入大理寺后,一心想的便是让那些负责给通缉犯画像的画师们提升画技,最好能将那些人的脸跟拓印碑文一般直接拓印下来。
看到林如海手上的画像后,那位官员便身边上司阻拦,直接冲了上去。
他身边大理寺卿阻拦不及,只得赶紧对手上画像被夺后神色震怒,又直接将画像夺回来的林如海道歉:“林学士,实在对不住。但徐少卿性子直白冲动,并非冒犯了阁下,还请林学士见谅。”
林如海冷哼一声,不想搭理徐少卿。
大理寺卿赶紧将徐少卿唤到身边:“还不向林学士道歉?”
徐少卿感受了下刚才林如海抓住他手时的力道,心底略有些讶异。听到大理寺卿的话后,他倒也痛快,直接对着林如海躬身作揖,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刚才的行为十分冒失:“林学士,对不住!”
林如海看了他一眼,虽然还有些气,却也摆摆手,不打算跟他计较了。
“之前徐少卿大人前来找在下时,看起来沉稳自如,今日怎地……”林如海疑惑极了,刚才他将画像抢夺回来的时候,发现徐少卿抓着画像的手确实用了力,若非他本身力气足够,徐少卿又确实珍惜画像,说不得这幅难得的画像只能化作碎片。
要真如此,林如海可就真生气了。
徐少卿不好意思地挠头,“嘿嘿”笑了两声,这才道:“这不是见林学士手中画像太过bī真,恰好在下这段时间一直想着该如何将通缉犯的画像画得更bī真,一时见猎心喜,就……”
林如海脸色沉了下来,直接将手中画像对折,放回了怀中。
徐少卿两只眼珠子盯着画像不放,若非一旁的大理寺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还让人抓住了他的手,说不得他就直接上手抢了。
等到林如海放好,他才被大理寺卿放开,当即面露遗憾:“林学士不要急着将画像收走啊,这画像对接下来抓捕敌国jian细有大用!”
林如海瞥了他一眼:“画中是在下一双儿女,不好jiāo给外人。”
虽然两个孩子尚小,但画像中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毕竟是珠珠,若只是给他们看看也就罢了,可看那徐少卿的样子,明显是要将画像带走。
这怎么可能?林如海绝不可能给自己女儿日后留下丁点儿把柄。
徐少卿不懂:“林学士的两个孩子如今不过一岁,尚且年幼,何必讲究那许多?”
一旁的大理寺卿家中有一个女儿,倒是对林如海的顾虑了解几分,闻言直接捅了徐少卿一下:“林学士一腔爱女之心,如何是你能懂的?”
徐少卿愣了愣,虽然仍旧不懂,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林如海睨了他一眼,这才开口:“不知路大人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
路卿拱手:“原本上次问过晋阳侯给大人下毒一事后,我们便没打算再上门打扰林大人。只是最近调查到那敌国jian细还曾给荣国公之放妾胡氏下过毒,而经过大理寺调查,胡氏正是令夫人生母,且我们发现,贵府府上有一名丫鬟差点因此小产……”
“我们仔细推敲过后一致认为,他们真正的下毒对象正是令夫人。”
“最重要的是,胡氏所中之毒似乎涉及到了十多年前与异族的一场战争,与荣国公扯上了关系……”
大理寺卿解释得清楚,但无论是他本人,还是林如海都对此心知肚明。
路大人叹气:“我们也没办法,皇上知道那敌国jian细早在十多年前便潜伏在了大夏,勒令我等必须在一个月内将人找到,我们也是无法,只得再次打扰林大人。”
虽然大理寺所有人也都知道,启圣帝必然不会将此事叫给大理寺一方人马调查,但正因为人多,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无能,他们只能用尽全力。
林如海想到之前得知给胡氏下药之人是灵姬与周掌柜时,派人找去,灵姬原本所在的府上早就没了她的踪迹,只知道好几个月前,她便自赎自身,和前来找她的亲人离开了;而那风月花草巷内的周掌柜,也早已人去楼空,他的铺子早就低价转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