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静则如沉水,波澜不惊,动则若怒海,不死不休。他虚伪的清高相,他灼热的妒恨心,虽是让洛冰河不得不事事提防,却也是极吸引人的炫目。
所以他只得放轻声音,卑微地、小心翼翼地,在夜晚难眠的时候思考他的师尊是不是还缺什么东西,他最近是不是睡得太少太浅了,他……
……哪怕一回,有没有梦见过我呢?
洛冰河怔怔地盯着沈清秋沉睡的侧脸,目光扫过他jg致的刻薄的下颌,他几乎时时刻刻紧绷的面颊,他低垂的细密的眼睫。往日他醒着,睥睨桀骜,锱铢必较,现在他睡着了,宁静又柔和,像个乖巧的瓷娃娃……
洛冰河陡然被这个比喻吓出一身冷汗,他猛地伸手去探沈清秋的鼻息——轻而浅,幸好还在——就听到叩门声,雪簌簌抖落下来。
“尊上,”外面的侍从道,“苍穹山派派人来求见。”
来人是千草峰木清芳。洛冰河踱进上殿的时候,他正和赶来的尚清华低声说着什么。他们两个都立着,漠北君一个人坐在下首,面无表情。
他这位倒戈的尚师叔,在漠北过得也不好,唯唯诺诺,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洛冰河有时候怀疑,到底是他策划了那次入侵,还是就是沈清秋自己随便找了个理由想把他推下无间深渊罢了。
不过木清芳待他还客气,与他一同站着低声jiāo谈。
洛冰河听到他说,漠北太冷了,人去久了容易落病,还是找人界常住吧。
苍穹山派护短,有时候护得泛滥。洛冰河没有尝过,却不代表不渴望。
渴望他最惊慌失措的时候,沈清秋愿意赌上一切来袒护他,而不是借机、蓄意、落井下石,下坠前最后一秒让他瞥见了扭曲快意的笑颜。
木清芳见他来了,拂袖拱了拱手,态度不卑不亢。
“在下此行来为沈峰主诊一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