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怨自艾才不是他的风格。井都可以爬,地狱都敢闯,凭什么区区一个失感就能让他如此伤心费神。柔弱只会增添麻烦,什么人都敢跳到他脸上踩一脚,就因为他的能力不再足以守护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

桃花妖他没能守护好,那他自己呢?

为了能够不被白塔随随便便嫁到乱七八糟的哨兵人家,他选择了变qiáng;为了能站在荒身边,他握起了曾经就不怎么上手的枪……他不可能就这样懦弱地坐下去,这样短暂的懦弱只会让自己更加如坐针毡。

他把止痛剂一并戒了,感受着右眼的空dòng,他心中莫名踏实。

——那是他守护过,守护住的证据。

荒元帅站在他身边,单单就是站在那边儿,他就能对哨兵给予的安全感心领神会。他知道荒的背上还有被那石板压过的疤痕,手臂上动过手术的缝针印记也还没完全消除,那是他被守护过的证据。

一目连端起酒杯:“知道了。荒……我想敬你一杯。”

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数据库里,一目连几乎没有不带敬称地喊他过。可是哨兵的听觉那么敏锐,向导站得这么近,连今天用了什么牌子漱口水的味道都闻得到,他又怎么可能漏掉“元帅”那两个字眼呢?

他总觉得记忆深处有哪个人和眼前的一目连有点儿像,可他想不起来了。那个人的容貌早已模糊得只剩一团人影,像是时空的轨迹刻意要把那人的存在抹去一样。他只记得那天是一月七日,很普通,对平常人来说什么也不会发生。

这样的熟悉感只会让一个居安思危的哨兵陷入不安,可他却被什么东西安抚了。

他拿起酒杯,小心翼翼地回想着半年前一目连教给他的社jiāo技巧——如果想要赢得对方的好感,碰杯时要将自己的杯沿放低,这样是为了表示对对方的尊敬:“嗯。”

他的杯沿已经压得很低,一目连却仍神乎其神地将酒杯降到了更低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