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嗓门吼出去,把荒从浴室里bī了出来,对着他就抬起一脚:“是是是,你有多远滚多远。”说完又一脚把他踹出门去,大手一扬重重砰上门,十分解气。

“……几点了?”一目连拉开被子,手猛然顿了顿,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

“下午五点,要准备一下舞会了。”荒欲盖弥彰地别过头去,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你流的汗很多,我就……”

“嗯。”

一目连打断他,从chuáng上跳下来,旁若无人地光着身子走到浴室,此时此刻他只想冲个澡。

不过冷水澡就算了,一目连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冷静。

甚至没有羞耻心。

荒为这份坦然诧异了一瞬,他跟了上来,在一目连略带惊异的目光里迈着长腿跻身进了浴室——不过并不是色令智昏,而是他要用来解决右手枪伤的药箱还放在洗手台上。那颗还带着血的子弹正躺在水池里,为了将那子弹取出,他甚至还用小刀切除了一部分坏死组织,已然将洗手台染成一片猩红。

荒当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为自己取子弹了,但没有专业的镊子肯定不行。

他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找前台要药箱,没有向导的jīng神暗示,他不得不拐弯抹角地多费了一波周折,于是那颗倒霉催的子弹就在他手上卡了整整一天,没多久前才刚取下,还没来得及包扎。

一目连打开喷头,在“大雨倾盆”中看着荒在药箱中翻出医用酒jīng,胡乱往手上和镊子上泼了一把,拿着镊子继续在那团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中翻找。

一目连看着荒细密的额汗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开了口:“你……还好吧?”

“没事。”荒只是在找碎弹片,连止痛剂都不能打。

他很幸运,这段时间里子弹并未发生二次爆炸,可他手掌里还是被炸出不少弹片——他是哨兵,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异物,还有疼痛,疼痛会告诉他那些可恶的、绞碎他血肉的异物藏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