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屋内查看一番,发现有破旧的锅盆等物,想来此处屋房被弃不久。为屋内火堆又加了些柴,又去附近河边打来水,架在火上烧开,然后挽起衣袖开始帮助母羊分娩。

不多会儿,在郭芙的协助下两只小羊羔顺利产下,利落地为它们割断脐带,又找来瓦盆把胎盘存好,心中松了口气。稍事休息后,简单的吃了点gān粮。郭芙从母羊身上挤了小半碗羊奶,端到杨过嘴边。他双唇紧闭,根本喂不进任何东西。

郭芙无法,只好坐下,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手中微一用劲,轻轻撬开他的下巴,把碗凑到他唇边,一点一点把羊奶喂他喝下,然后把他揽入自己怀中,让喝下的奶能及时顺食道滑下。

忙完一切,伸手搭他脉搏,发现他脉随轻浮,却比昨日平稳多了,心中略宽。把他放置平稳后,回身取来刚刚烧好的热水,从伤口处到全身为他清理gān净。又从足底一路向上推拿按摩,使其周身气血加快循环。她推拿手法娴熟,很快杨过周身xué道被她全部推开,僵硬的肌肉慢慢变得温热松弛。

郭芙心中苦笑,自从习医以来,第一次把病人从死神手中夺回,第一次为男子推血过宫。平生所习都用在身边的男子身上了,她庆幸自己当初执意学医。

忙了一天,他的面色依然惨白,仍未有转醒迹象。只是脉象渐稳,呼吸渐匀,不似昨日气若游丝。郭芙心中没底,她知道失血过多导致昏迷,若要醒来,短则三五日,多则二十日,或者永远不醒,都是可能的。只要他有活着就好,不管他变成什么样自己都会照顾他一辈子。累极的郭芙伏在杨过身边睡着了。

次日清晨,郭芙自杨过身边醒来,立刻查看杨过伤口,还好伤口缝合处只有轻微泛红,无脓无肿。她起身重复昨日的事情,一切收拾停当,她落寞又悲伤地坐在他身边,看着眼前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双目紧闭,面色苍白,那张英俊的脸失去了往昔的神采,脆弱又安静,像个无助的孩子。一天又这么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起色,郭芙的心渐渐濒临崩溃,泪水又一次止不住得向下流,她额头抵在他的鬓角,“杨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么,你再冲我笑一下啊,你知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有多满足吗?我要陪你一辈子,你别不理我,求你了。”她低声饮泣,莹莹泪花沾在杨过发间。

“芙妹。”

细若柔丝的声音,在郭芙听来仿佛天籁,她瞬间止住哭声抬起头,只见杨过睫毛轻轻颤动,郭芙内心惊喜异常。

杨过气息微弱,胸口的痛楚让他微微蹙眉,努力想睁开双眼,眼皮却沉重的不听他使唤,左手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忽然感觉被温暖软腻轻轻包围住,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许久后睫毛缓缓颤动,一丝丝亮光刺入眼中,令他再次垂下眼睑。

郭芙激动地握住杨过的左手,轻轻唤他,“杨大哥。我是芙儿,你听得到吗?”

他的指尖在郭芙手中轻微划了一下,表示他已经逐渐恢复意识。片刻后,他再次缓缓睁开眼睑,迷离的眼神渐渐聚焦,眼前是郭芙焦急忧郁的小脸。他想给她一个微笑,告诉她,他没事。可是他刚扯了扯嘴角,胸部丝丝的疼痛便使他眉峰紧锁,一丝□□自唇边逸出。

“你别乱动,小心把伤口撕开。”郭芙取过水给他喂下一小口。“谢天谢地,终于醒了。”她唇边漾起一抹微笑,莹莹泪花挂在颊边。

“芙妹,吓到你了。”半晌后杨过终于断断续续说出第一句话。

“没有,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陪着你。”她柔声说道。

“妹妹,不可食言。”微弱声音自唇中吐出,静静地看着郭芙。

突然双颊嫣红,刚刚自己在他耳边哭诉的话,他都听到了,“别耗费体力说话啦,再睡一觉明天jīng神会大好。嗯,我知道自己说什么啦。乖乖睡吧。”

眼中漾起一抹笑意,他满意地闭上眼睛。

初起的太阳散着淡淡的光晕,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自山后悄悄露出红红的脸蛋,灿烂地微笑着。阳光轻轻掀开覆盖大地的薄雾,带着温暖的气息驱散夜的萧瑟。杨过悠悠转醒,胸口虽痛,jīng神却好多了。他双眸清炯,望着伏在身侧酣梦的郭芙,心中漾起从未有过的满足与舒畅。

“杨大哥,你醒了”郭芙睁开杏眼,正看到杨过柔情似水的凝视,她报以嫣然,“很痛吧。我昨天查看伤口了,愈合得还不错,再过五六天就能把线拆掉了。”

“我没事,害妹妹担心了,我昏迷几天啦。”杨过声音仍然微弱,好在jīng神尚佳。

“今天第四天。”郭芙起身洗过手,给他端来一碗温热的羊奶,她轻轻扶起他的肩头,“嗯,趁热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