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去西林边的小小墓啦?”杨过起身收拾妥当,奇怪地问她。

“由紫翘联想到钱塘才女,我们去苏小小与阮郁结同心处看看,紫翘应是在暗暗观察我,主动权在她手中,她躲我两日了,或许小小墓会给我点灵感。”

“青松为证,愿结同心。只是错负了一生。西林松柏作证,今日也与芙儿效仿才子佳人结同心可好。”

“不好,我们同他们不一样,哥哥怎能拿我跟艺jì相比。”她伸手拧着他的耳垂娇嗔地瞪他一眼。

“呃……错了错了,我们是侠侣,天长地久不分离。”

“杨大哥把窗户关好,我在大门口等你。”她笑眯了双眼轻灵地向楼下跑去,心中乐开了花,越来越喜欢看他被自己撩得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任自己逃开。

过芙二人行至西林桥边,郭芙抬头看天乌云蔽日,灰蒙蒙水天一色,“杨大哥,别跟我这么紧了,我去桥上转转,在这等我。”

“好,小心点,别走太远。”

西林桥上,近可望里湖,远可眺外湖,与苏堤隐约在望。湖中清莲亭亭,随风徐徐摇dàng,漾漾水纹诉说着遥远的韵事。

沉沉天空飘飘扬扬散下蒙蒙细雨,似薄纱垂落,湖中水气茫茫。

郭芙在桥上缓步而行,她未撑雨伞,任密密雨丝拂面,享受在朦胧烟雨中,梦幻般的水墨画中出现了一抹红影,那娉婷身影正向桥中间缓缓行来。郭芙心中大喜,雨中西林桥邂逅紫翘,当是搭讪的好机会。

紫翘并未撑伞,此时她的心情如这天空一般yīn暗,自七岁被义母收养后,忽必烈便动了心思,在中都他找师傅教习她各种技能,府里上下尊称她是兰郡主,可她知道这‘郡主’只是个虚名,她还不如一个丫头自由。只有义母对她是真心好,无论如何她不会丢下义母不管,所以她现在只能做个棋子,等使命完成后她就可以摆脱忽必烈,带着义母嫁到相府,至少冠上耶律姓氏不用再做受人摆布的棋子。女人的命运从来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出身高贵也罢,出身卑微也罢,终究要受人支配。义母贵为公主又如何,也是孤独凄凉一生悲寂。耶律齐她见过,一个严肃的男子,他不喜欢自己,她感觉的到,他是个冷峻的人,而且——心有所属。一抹冷笑浮上唇角,爱与不爱她才不在乎。

一把雨伞擎在她头顶,她转头望着身后的男子,认出是那日在苏堤吟唱《山鬼》的男子,还有那天天送到自己手中的荷花……

雨已渐渐转大变成淅淅沥沥的雨丝,串串滴落,在湖面上漾起优美的涟漪,青荷上缀满莹莹水珠,微微地在水中颤动。

郭芙冲她微微一笑,“瞧着姑娘未带雨具,冒昧相送。”

紫翘凤眸潋滟,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弯身向郭芙福了一福,“公子多谢。”

“雨中漫步虽是雅事,但cháo湿之气浸体,恐损了姑娘娇姿玉体。”郭芙为紫翘撑着雨伞,自己却站在伞外,淋于雨中,与她保持着礼节的距离。

紫翘初次与郭芙相见便被他的风姿吸引,今日再遇发现他举止坦dàng,一派儒雅的君子作风。自来她阅人无数,瞧着眼前男子清朗秀目,她便知道此人必是心地光明、行事磊落。笑容加深,她点点头,把伞往郭芙身侧推了推,“公子也莫受了湿气。多谢公子眷顾,荷花很美,‘出尘之姿,入心之美。’”

“紫翘姑娘性慧心灵,姿容如画,远望如晓风杨柳,近看似出水芙蓉。姑娘清香质,不忍乱攀折。寒儒岂敢污了姑娘慧眼,所以多日来进而复退,今日有幸西林相逢,蒙姑娘看得起亲晤一时,已是小生万幸。”

“青楼弱女,脂粉虚名而已,承蒙公子垂怜,妾应趋步迎驾才是。”

“雨渐大,湖边道路湿滑,姑娘不宜在外久留,不知姑娘藤轿可在附近候着?可需在下送姑娘回府?”

“藤轿在桥那边候着我呢,这伞还是公子收回自用吧,我跑几步就上轿了。”

“姑娘娇玉之躯,怎能受雨淋。堂堂男子淋淋雨算什么,姑娘莫推辞。”郭芙握住紫翘的手,把伞塞到她手中,转身便走。

“公子,这伞如何还你?还未请教公子尊名。”紫翘瞧他转身大步离开,立刻大声相问。

郭芙未回头,向后挥挥手,“若是有缘自会再见,小生姓郭。”

郭芙在密雨中急奔,下了桥正瞧见杨过在远处焦急地向这边张望,她冲他挥挥手,“杨大哥,快走吧,下大了。”

杨过撑伞为她挡住雨滴,心疼地看着被雨淋得半湿的身子,“我们快找个地方把衣服烘gān,湿气浸体要生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