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先生,每当你提起遗嘱的事情我都感到脊背发凉,就像我听到法官给囚犯的死罪判决书一样。”
“亲爱的,有备无患,更何况我希望你在这里有生活的保障,当然我还要履行我对老黑尔许下的承诺,照顾好玛格丽特和你。好吧!咱们以后再也不提这个了,咱们可以说说婚礼,谈谈去哪里度蜜月,聊聊圣诞节怎么度过——你知道我会跟着你到伦敦去过圣诞节的。”
“您真的会来伦敦和我一起过圣诞节?玛格丽特一定和我一样高兴——这么说你明天和我们一同去伦敦了?”对于贝尔先生的计划我真心感到高兴。
“当然!今天早上伦诺克斯先生跟我说他太太已经恢复健康打算明天上午就返回伦敦时,我就已经有了这个计划。看到你并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我也很高兴!”
“你现在可是我的未婚夫,贝尔先生!”我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未来的贝尔太太!”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俩就这样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我们的婚礼:我们决定等到新年过后的二月份在伦敦举行婚礼,他要为我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他要让我成为一个最美丽、最快乐的新娘。我们要去欧洲度蜜月——在巴黎塞纳河左岸的露天咖啡座喝咖啡,在威尼斯乘坐贡多拉欣赏着落日的余晖,在维也纳的歌剧院去听一场普契尼的歌剧,在阿尔卑斯山跟着导游的步伐去山顶观看日出,在爱琴海的沙滩上尽情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我们俩就这样漫无边际地谈论着婚礼,好像这真是为一场真正的婚姻所举办的婚礼一般;我们好像不再记起黑尔先生是谁、桑顿先生是谁,也好像我们俩不是新娘也不是新郎;我们对这场婚礼是那么的兴奋,又好像我们曾经都没有忧愁和悲伤;贝尔先生好像又如青年一般,不受衰老和痛风的困扰,而我则好像真的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憧憬着我的婚礼。就这样,过了下午茶时间我和贝尔先生才返回家里,才把我们拖回了现实。
亨利和伦诺克斯先生正在起居室打牌解闷,伊迪斯的风寒刚刚好,她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读着一本小说。伦诺克斯兄弟俩邀请散步回来的贝尔先生和我加入他们的牌局,贝尔先生说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长时间的散步了,感到很疲累,就推脱了两人的邀请,并让管家把茶送到他的书房;我对十九世纪的牌戏一无所知,更愿意在一旁观战,或陪伊迪斯聊天,也拒绝了兄弟俩的邀请。
“贝尔先生,您和addas小姐不来和我们玩牌,这真让人扫兴!”伦诺克斯先生抱怨道。
“抱歉,先生们,让你们失望了!但我想一会儿addas小姐会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会让你们感到高兴的!毕竟最近扫兴的事情太多了!你说是吗,亲爱的!”贝尔先生说完如父亲一般吻了我的额头又说道,“晚饭时来书房叫我一声就行,cali!先生们,伦诺克斯夫人,在下失陪了!”
贝尔先生微微鞠躬以表歉意后就回书房了,伊迪斯早已经按捺不住刚才贝尔先生所说的那“好消息”所带来的好奇,拉我坐到她身边,伦诺克斯兄弟俩也放下扑克牌,等待我开口。我把刚才在散步时同贝尔先生所决定的婚礼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在座的每个人都为我和贝尔先生感到高兴,伊迪斯尤其兴奋,自告奋勇地要帮助我筹备婚礼。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我们四个人就围绕着我和贝尔先生的婚礼问题,一直聊到管家先生来向大家通报晚餐已经准备就绪。
我起身来到贝尔先生的书房,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应答,想必是贝尔先生困乏未醒。我大胆推门进去,书房里漆黑一片,隐约看到贝尔先生躺在一张太师椅上正在熟睡,手里好像拿着纸片状的东西。我走近他,顺手把书桌上的台灯打开,一缕黄色的灯光照射到他拿着的东西上,使我看清那是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所呈现出的画面是黑尔先生和黑尔太太带着一对十多岁的儿女站住一座教堂的前面所照的照片。照片上的黑尔夫妇是那样的年轻,而玛格丽特和弗雷德里克还都是无忧无虑的青少年,我猜那座教堂一定是黑尔先生曾在赫尔斯通侍奉过的教堂。照片上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把幸福的时光锁在了那一刻,而照片上的黑尔先生是那样的鲜活。
“今天的天气不错,不是吗?”贝尔先生特意用那种久违的俏皮语气说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很多绅士都选择结婚,与我漂亮的未婚妻在雪后的公园散步,真让人愉悦惬意!”我看着他笑了,他也笑着,但那笑容却带着一种寂寞的伤感,贝尔先生又说道:“今天修改遗嘱的时候,我请伦诺克斯先生和我的管家做了遗嘱的见证人,亨利是个优秀的律师,他把一切都办理得很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