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手里的酸枣汁,奥罗拉朝凯特尔说道:“教授,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鸟蛇吗?”
“当然,我们走吧。这段距离得走路过去。”
他们很快一起踏上这片陌生的极北之土,朝鸟蛇的著名栖息地缓慢进发。极高的纬度和七月的时节让西伯利亚的日照时间出奇的长,然而和罗马尼亚的活力热情以及英国的阴郁灰绿都不一样,这里的太阳光太过冰冷精细,衬托在纯净瓦蓝的天空下,简直就是一片从电子设备里模拟出来的金属色,笼罩在身上的时候,好像没有温度一样。
这里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没有被任何人工活动破坏过,绵延到很远的地方。在冰凉的金色光芒下,树木的颜色都翠绿得很虚浮,来一场狂风就能把那些摇摇欲坠的色彩全都翻卷撕碎到地上。脚下的石头上还蒙着一层薄薄的寒霜,踩起来咯吱作响,那是昨夜低温的成果。
视线极限的地方,高耸的连绵山峦矗立在那里,漫山遍野的针叶林繁茂凝重,山体暗沉的青铜色被阳光和距离抹开成一片灰蒙蒙的冷蓝落进眼睛里。
经过一条倒映着整个天空光影徘徊的河流的时候,奥罗拉看到有一两头棕熊在河边很悠闲地饮水,森林里有大型麋鹿以及其他鹿种奔跑的身影,狐狸在等着逮捕洞穴里的雪兔,松鼠用刚刚采集来的果实把嘴巴塞得满满的。
越往前走越幽静,斯内普在一片潮湿冰凉的草甸里发现了鸟蛇蜕的皮,呈半透明状,翅膀以下的部位是完整的,是一种不常见又用法苛刻的魔药材料。
大群的鸟类从头顶飞过,惊慌失措地像在逃命。这在凯特尔眼里是一种象征着好运的信号,他朝鸟群飞过来的方向跑去,奥罗拉紧随其后,很快就看到了一窝刚刚孵出来没多久的幼年鸟蛇,正在有些笨拙地试图从温暖的巢穴里爬出来。
它们的巢穴是由柔韧结实的雪松木做成的,就挂在西伯利亚松的树枝间。鸟蛇们可以舒服自在地缠绕着松树的树枝游走攀爬,偶尔会扇动翅膀在空中短暂地滑行一段距离来捕食。
奥罗拉看着那些穿行缠绕在树枝间的艳丽蓝色鸟蛇,心里还是克制不住的害怕。虽然鸟蛇和蛇类有很大区别,但是一般状态下它们的行动方式很相似,远远望去就像一群纤细优雅的蓝蛇在树上密密麻麻地爬行,像涌动的海浪,看着从心底里发颤。
“它们真漂亮,不是吗?”凯特尔着迷地看着那些鸟蛇说道。奥罗拉很想赞同他的意见,但是这很困难,她现在只剩下坚定住自己的脚步不要后退的力气。
实物和图片还是有区别的。奥罗拉之前看到鸟蛇的图片还不觉得有什么感觉,直到遇到一群活生生的生物她才明白,中国有句话是对的,叫什么……被蛇咬了连绳子都怕,一点儿也没错!
她在心里祈祷,求求你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爬吧,千万别吐舌头还嘶嘶嘶,那样她就真的要逃跑了。
有缓慢而规律的沙沙声从身后传来,斯内普伸手摸上藏在袖子里的魔杖:“我想你们也许会对这个更感兴趣。”
奥罗拉回头,正好对上一双巨大的橄榄绿眼珠和金色鸟喙,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那是一只将身体扩大到几乎塞满这片空地的鸟蛇,它的躯干缠绕在粗壮松木和冷杉上,在苍翠的树冠间若隐若现,头部低垂下来盯着地上的四个人,孔雀蓝的巨大翅膀时不时扇动一下。
“大家不要动,鸟蛇是攻击性很强的生物,它们会攻击一切试图接近它们的东西。”凯特尔尽量小声地说。
“嘿……”奥罗拉尽量和善地冲面前的鸟蛇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缓慢而颤巍巍地伸手去摸她口袋里的薄荷糖。她记得鸟蛇会本能地去追逐那些飞跃的类似昆虫的东西,只要她把薄荷糖扔到一个什么方向,鸟蛇就会把注意力从他们身上转移开。
她的指尖僵硬地在口袋里搜寻,最后摸到了一个被口袋里的茶卷塞进她手里的糖果。
果然,鸟蛇一动不动地盯着奥罗拉手里的糖,橄榄色的两颗眼珠像两枚纯净的宝石那样。目光落在鸟蛇滑动的蛇形躯体和闪亮鳞片上,她的手有点抖。
深吸一口气后,奥罗拉在心里默念着梅林和赫尔加的名字,闭上眼睛将薄荷糖朝后一扔,鸟蛇随即追逐着那枚糖果窜了出去,庞大的身躯从所有人头顶碾压而过,抖落密集的断枝和落叶。混乱中,奥罗拉感觉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脸朝下跟盖章似地砸在地上。鸟蛇的冰凉鳞片紧贴她的长发扫过。
这两种极端的特性居然会体现在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