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在值班室待了十多分钟,连喝了三杯水,才努力平静了自己làngdàng的情绪,她暗暗告诫自己,前面控制的很好,要做个有思想有深度的神经内科大夫,万万不能犯花痴,给医院丢人,给顾城丢人。糟了糟了,笔记本电脑还在办公室,宋暖想起自己的新电脑,几步窜到隔壁,门紧掩着,想来是朱一龙走的时候带上的门,电脑也安然无恙。宋暖放下心,把出院病历整理完毕后,开始写论文,难得今夜还算太平,她修改完这遍论文,打算再把科研手册写完。
“晓娜,来抗水啊。”宋暖敲打着笔朝护士站喊。饮水机里的水被宋暖不小心喝光了,身为一个淑女,她是宁愿渴死,也不会抱着桶上水的。
丁晓娜正忙着写病重,压根不理她。
宋暖哀叹一声,只好又gān了瓶酸奶,撸起袖子准备写科研手册。
咚咚敲门声响起,宋暖头也不抬,问:“有事吗?”
“我帮你抱水吧,饮水机在哪里?”温和的男声,是朱一龙。
宋暖立刻抬头,果然是朱一龙正立在门边,有礼的询问,宋暖摸摸头,忙说:“不用了,一会我来。”
朱一龙笑了笑,进来往办公室打量一圈,却没有看到饮水机,问她“在护士站吗?”似乎是和母亲聊了一会,他的心情明显轻松了些。
宋暖摆手说:“不用,你腰不好,不用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朱一龙也愣了愣,宋暖忙说,“在值班室,你不方便进去。”
朱一龙不再勉qiáng,几步走到宋暖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宋暖坐不住了,立刻弹跳起来,连说:“这是gān什么,你腰不好。别呀。”她说完这句话,恨不得立刻扇自己一巴掌,难道真是饿的低血糖,大脑不听使唤了吗,老提人家的腰gān什么。
朱一龙直起身子,神色郑重,“宋大夫,感谢您救了我母亲,还有您为我妈妈做的一切,应该跟您当面道谢的。”
宋暖有点不好意思,她从业六年,真的还没有过这种待遇,在她这里,在病人心里,救死扶伤都是天经地义的,做得好是应该,做不好就呵呵了,她有点应付不了这样的场面,支吾着说“应该的,您客气了。”
朱一龙不是矫情的人,话说过了,礼尽到了,恩情他深记在心里,不会总放在嘴上。他掏出手机说:“我刚才去给我妈妈登记了姓名年龄,丁护士说我妈妈的血检是宋大夫jiāo的钱,我微信把钱转给你。”
宋暖不跟有钱的主客气,立刻含笑收了,又问他:“北京专家有消息了吗?”
朱一龙收起手机,说:“还没有。我想出去十分钟,能麻烦您再照顾一下我妈妈吗,她醒了,有事她会按铃。”
“好!”宋暖慡快的答应了。
“多谢!”朱一龙竟然又微微弯了弯腰,慢慢转身,慢慢挪了出去。
宋暖摸着下巴,回想他刚才端坐的模样和走路的僵硬,不是她多想瞎想,这个人的腰,真的是有问题的。
宋暖把电脑收起来,在病历车里找到一瓶药,反复思量很久,又放了进去,打起jīng神巡视了一圈病房。她在17病室门口犹豫了半分钟,才推门而入,甜甜的笑起来“阿姨,怎么样啊?”
沈念刚打完针,正躺在chuáng上养神,看她进来向她招手,“宋大夫你好啊。一龙去给你道谢了吗。”
宋暖在chuáng边站着,连声说:“谢了谢了,阿姨您太见外了。”
沈念长叹一口气,“宋大夫,真的太麻烦你了,刚才实在太不好意思了,让你受累了。”
宋暖宽慰她:“这活我常gān,没关系的。”
沈念最近都在外地,饮食不规律,几天没有上厕所,丁晓娜本来要给她灌肠,她脸皮薄不愿意,最终还是宋暖戴了手套给抠出来的,她心中感激,又不愿多说,宋暖也不想提这件事,打量了一下病房,说:“我去搬个陪护椅吧,朱先生可以歇会。”
沈念似乎在心里反应了一会朱先生是谁,刚要说不用的时候,宋暖已经把门口的陪护椅挪了进来,她想下chuáng帮忙,吓得宋暖出了身冷汗,一把按住她,“阿姨,您躺好。”
沈念听话的躺下,“我真的挺好了,比平常还好。”
宋暖看她躺下才放心,她把陪护椅打开,“那可不行,您一定好好养着,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和万千小笼包jiāo代。不行,这椅子有点窄。”宋暖想象着朱一龙一米八躺在这,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担心起他的老腰了。
沈念看着她在那对着椅子发呆,便劝她:“挺好的,将就睡一晚,明天我们就出院了。宋大夫,明天能出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