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龙:“你说的‘怕不怕’是指‘怕死’啊?不怕,死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上前线的官兵都是在心里面做好了‘光荣’的准备。怕死就不会上战场了!”说到这儿,思龙忽然笑了笑,那个笑容特别的奇怪,带着一丝的忧伤,又透着莫名的骄傲,他接着说到:“其实,在我心里面一点都不怕死。如果战死了,我就可以见到我的爹;当然,如果活下来,我也可以回家去看我的娘。无论是生还是死,都有我的亲人在等着我。
这次受伤,是我太大意了。当那颗子弹打中我的时候,我当时就在想,这下好了,也许,我可以见到我爹了……”
抗美疑惑到:“‘见到你爹’是什么意思?难道他?”
思龙:“在我出生之前,我爹就去世了,从小就一直是我娘一个人将我带大。我娘,她一直都守寡,她始终都忘不了我的爹。可惜,我除了一张照片以外,到现在也不清楚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能让我娘这么多年都忘不了,甚至,在娘心中,爹的地位始终都比我还重要?……”
抗美望着思龙,眼中充满了同情,还有一种她自已也没有觉察到的怜惜。
(四)
这两个年轻人,难得在无人干扰的环境下,推心置腹地聊了一会儿。可是,不久,思龙好像想起了什么,从床底下翻出了一套军装。他一面打开来察看,一面随意地说到:“这是我让连里的战士帮我拿来的衣服,我可不想再穿着病号服了……
这帮小子,怎么这么没眼力,偏偏把破的那套军装给我拿来了?!好在,他们还知道把我的挎包也拿来。”
思龙一面说,一面找出了他的针线包,开始缝补军装。
抗美在一边干坐着,也插不上什么手,就好奇地看着思龙穿针引线,然后娴熟地打补丁,钉纽扣。很快,所有该修补的地方都补好了,针脚细密,几乎都看不出修补过的痕迹。
“袁思龙,你真行!你的手怎么那么巧呢?要知道,我到现在,扣子还钉不好。这些针线活在家里,都是我妈妈做的,她从来都没教过我。呵呵,主要是我自己没兴趣学。”抗美看着思龙缝完最后一针,惊讶地感叹道。
“那到了部队上,也要靠你妈妈帮你补衣服吗?这种小手艺,自己学会了,自己方便啊!再说,我这还真不算什么。我娘,她的手才真的叫巧呢!”思龙一面收拾他的针线包,一面头也不抬地说到。可当他说完这句话,抬起头时,如果我没看错,他眼中亮闪闪的,是否含了一丝泪光?
离家多年的孩子,无论多么坚强,也不可能不思念他的爹娘。
“抗美,你先出去吧,把门给我带上!”思龙说到。
“为什么?你又要赶我走啊?”抗美不高兴,撅着嘴嘟哝着。
“我要换衣服啊!拜托你大小姐先出去一会儿!”思龙笑嘻嘻地答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