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事后才知道,虞师当时得到上峰一纸攻击立止的命令。但他还是用电台告诉我们坚持两天,两天定攻上山头。”老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苦笑,那个沮丧的表情和当初简直是一模一样。
“总是在不该出问题的地方出问题。”他喃喃地说道。
(六)
“攻击立止?”思龙小声地重复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突击队和第一梯队加起来这两百多条人命,上峰就不要了么??”他的目光中透着疑惑和隐隐的愤怒。
“哼,还不止这二百多条呢!还有川军团林副团长带的第二梯队,那是川军团剔除了老弱病残后的全部人马,一千多号的人,已经过了江就在南天门脚下对日军发起佯攻的。由于主力不出现,这队佯攻的人马立刻被日军包了圆。除了极少数退回东岸的,就基本上全完了。只有林副团长带着十几个人从汽油桶通道冲上了主堡,他来和我们共守南天门。虽然他明明知道,上了南天门的人,都是回不去的...... ”
我小心地看了阿译一眼,心中还在为当时对他的拳打脚踢而抱歉。弟兄们看看阿译又看看我,大伙儿眼中的默契,不用说心中都明了。
“南天门,从一开始说好的坚守四个小时,到两天......最后到三十八天。我们的食物不多,也没有多少水。靠着飞机的空投和雨季的到来,才能勉强支撑。每一天都会死很多人,也就是靠着死了这么多弟兄,剩下来的弟兄才能有一点点活下去的可能。
我的这半边脸,就是那个时候受的伤。糜烂性毒气弹,我还算是幸运的,只伤着半边脸。我最好的兄弟,何书光,他是我们唯一的喷火兵。当压缩油料喷完后,我们就用汽油制作简易的燃油继续喷,但是当他最后一滴油都烧光后,就被一排重机枪子弹给打中......
而小何临死之前,还想喊一声‘虞师座万岁!’。当初,我们为了师座的面子,为了我们自己的面子,我们和川军团的炮灰们赌着气,进了突击队。可当小何死的时候,我心中的神也彻底坍塌了。从此以后,虞啸卿他不再是我的神,不再是我的信仰,他不能让小何再活过来!!”
说到这儿,老张的眼中泪光闪闪,他悲伤地哽咽不已。
小何,何书光此刻就躲在我的身后,呜呜地哭了出来。老炮灰们围着他,轻声地安慰着他。
思龙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的师长,他想问些什么,可又忍住了没有出声,他只是默默地等待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过来许久,老张的情绪平缓些了,思龙轻声问道:“那你们就在南天门上一守,就守了三十八天?我曾听禅达的老人说起过,第二次的南天门之战可是打了很长的时间。听说川军团的龙团长还用日本人的喇叭给敌人制造了很大的麻烦,他的声音传得两岸都听得见?到最后,禅达的老百姓听到他那嘶哑的声音,心里都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