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简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椅子上方那一撮不和谐的卷毛的话。
然而简并没有冒然去打扰在思维宫殿中漫步的大侦探,她脚踩在波斯手工地毯上没有任何声音,无声无息地走到了长沙发旁,将提琴盒搁在身边,坐下,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姿态礼貌而规矩。
她足足等了四十二分钟,时针慢慢走过了正上方,椅子才发出了点声息——一个人猝然从上面跳了潜力,握紧了拳头,每一个细胞都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兴奋呼喊,眼里迸溅出来的光几乎照亮黑暗,“——三只酒杯和断了的麻绳!没错!就是这个——”
他自顾自地喃喃说出这句莫名的话,迅速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拿起自己的风衣就要往外走,甚至没注意到自己仍然穿着室内拖鞋。而就在他前脚刚踏出房门顺手要关上门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客厅里似乎还坐着一个人,于是又迅速退回去,目光锐利地打量她几秒,很不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梢,用一种看透了世事,充满了简单到无聊的平淡语气开口说道:
“又一条忠实的走狗……你应该试图去联系你的联络官,多伊小姐,我从不插手ZF的案子——因为到了最后,我们会发现那些案子的结果和原因都是一样的。无趣,毫无挑战性。”
无非就是些不能说出口的国家利益,政客争斗,棋子,炮灰,牺牲,顶替等。说实话,但凡和迈克沾上一点关系都会让他觉得那是个麻烦,即便他轻而易举地能够找到答案。
虽然简对面前这个咨询侦探的推理分析能力多有耳闻,但她还是很好奇,他是怎么从那些细节中推敲出来她的身份的?还有,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久仰大名,福尔摩斯先生。”简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敞开的门,“您看上去似乎有别的事要忙,或许现在去还来得及——我可以在这等您。”
夏洛克看上去似乎对这个提议很心动,但他又想了想,指着简身旁那个半人高的提琴盒,用平淡无奇的语气开口问她,“我走出去后,你会用琴盒里的这把M200射杀我吗?”
简看他非常认真地询问自己,不由得笑了,拿过提琴盒,当着他的面打开,露出下面的真材实料。
夏洛克抬头望去,只一眼,目光就顿住移不开了。
一把精致而古老的不对称小提琴,历经岁月依旧流淌着不褪色的温润光华。这是出自比利时的制琴名家Gauthier Louppe之手的不对称小提琴Résurgence,寓意“重生”。左右不一致的独特设计可以适应演奏时候的高音和低音对琴身震动的不同要求。这种尝试抛弃了一些传统工艺上的桎梏枷锁,通过探索而突破陈旧保守的艺术文化,音乐得以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