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和康斯坦丁循着线索来到了布拉格,这里是死者的家乡。他们以教职人员的甚至去了事发地点,那里已经被当地警察所接管, 简花了一点时间和他们进行交涉,而康斯坦丁就趁着这个时候摸进了屋子里。等到简走进浴室时,他正坐在马桶盖上,摸着下巴看着血迹已经干涸发黑的墙壁,陷入沉思。

空气里满是血腥味儿,还夹杂着一种他们并不陌生的隐隐的腐朽气息。尸体已经被送往检验,警察答应结果出来会给他们一份,但即使是在交涉成功之后他们也没有走,好奇地打量着这对年轻男女,对简的神职人员身份不置可否。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相信有天使与恶魔存在,他们顶多会判断这是一起入室谋杀案,他们更愿意相信凶手必定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此刻仍在逍遥法外罢了。

她不欲与他们过多解释,在虚掩上浴室门隔绝外面的目光后,她扫视了一圈,他们来晚一步,地板上的血迹和浴缸里的血水都已经被擦洗干净,只剩下墙壁上的字留尚且存,撕裂,扭曲,如同不停往下淌着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De donum”,拉丁语中意为:来自我的礼物。

有趣的是,类似的案子并非个例。另一个人——确切来说,在附近不远处另一位死者身上也发生了相同的状况,两地的法医都判断二人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内致命性大出血,且背后的皮肤都被切开,做成人.皮翅膀,所有内脏消失无踪,且没有明显切口,就像是自己长腿从肚子里跑了出去一样,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警方已经在联系二人家属,试图弄清楚死者的情况。目前只知道,两位都是本地人,独居男性,都有一个关系稳定的女友,普通的上班族,除了偶尔会和朋友去酒吧找点乐子外,没有其他共同点。警方已经派人去和酒吧老板交涉进一步了解其中的细节,一旦有了结果会通过简,让他们暂且静心等待。

——瞧,这就是权力的好处。康斯坦丁在简与两位警察谈话时瞥了一眼,懒洋洋地坐在马桶上,抱臂望着墙上的血字,心里想着:如果是往常他单独行动,大概是花费一点功夫才能半夜溜进这里察看现场,而她,只是一句“我来自教会”和一张薄薄的、证明自己身份的纸,就能带着人光明正大地走进案发现场,而且能无偿获得来自警方的第一手资料线索。

难怪现在独行的驱魔人是越来越少了,朝不保夕不说,还得自己到处去搜罗材料。而加入了教会成为正式神职人员,不仅有稳定的收入,免费的驱魔道具和草药,甚至还能进入“驱魔人的天堂”图书馆,翻阅留存下来记载着最古老魔法的秘典——想一想可真是令人心动啊,如果不是要求必须信奉上帝,成为他的使者和奴仆的话,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简进来的时候,康斯坦丁眼睛都不转地盯着墙壁,根本不在意自己如今的姿态,懒洋洋地开口,“我说,你们是不是内部还有一项规定:所有驱魔人都必须穿一身丧服,以表达对上面那位的敬畏?”

简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黑色,并不理会他夹枪带棒的嘲讽,淡淡开口,“有线索了么,康斯坦丁先生?”

驱魔人耸了耸肩,“我恐怕我了解得不会比你更多。”

无所谓不放在心上的散漫态度简直不能再明显。

简皱了皱眉,转过头,望着他不说话。

“嘿,小妞。”她不答话,康斯坦丁反而兴致愈盛,“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想开做这份工作?谈谈恋爱旅旅游,嫁个有钱的老实人不好吗?——教会可不是人待的地方,你该不会是被哪个老不羞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