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渚薰的死,他现在显然更加封闭自我了,连悲伤都不愿予人知。但逃避终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把人引向毁灭。

心中默默考虑得当,美里慎重地开口:“要是难过的话,哭出来就好了。虽然我没法带你去见他的墓。”

提到薰,真嗣才对美里的话语有所反应。他从小猫身上移开眼,目光空洞地望向美里:“没法见他的墓是……什么意思?”

美里承受不住真嗣的视线,扭过头望向窗外高远的苍穹:“他选择了火葬,骨灰回到海里去了。”

眼角的余光中,美里看到真嗣的身体剧烈地颤了一颤。美里惊讶地回头看向他,他的脸瞬间褪去了血色,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深深地缓缓地俯下身去,双手捂住了脸。

“真嗣……?”

美里担忧地伸出手去。她以为真嗣哭了,指缝间传来的话语却冷静得异样。

“……我在医院的时候,他来看过我。但是他一句话也没说。”

美里的手顿在了半空。真嗣的声音停了停,又重复。

“他来看我,却什么也没说。”

美里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只是把凝滞在空中的手悄悄收回。虽然从NERV时代到现在,她与真嗣和薰都有过接触,可少年心事却过于难解,那份晦涩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如落叶般层层堆积,渐渐覆盖了心的大地。不理解薰倒情有可原,可她和真嗣相处了那么久,自认为是真嗣最亲近的人,却也同样不了解真嗣心中所想。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作为一个长辈,实在是既失败又无能。

所以,她只是收回了手,甚至不敢给面前的青年一个安慰的抚摸,只是强打着精神吐出无力的话语:“渚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的……”

真嗣把脸埋在手中,没给她回应。仅是站在真嗣旁边,就仿佛要被那股沉重的气氛吞噬了。美里明白自己不能为现在的真嗣做些什么,只是柔声告诉他自己去做饭,让真嗣呆在他的静谧和悲伤中。

美里本不打算和真嗣提薰的事,可她偶尔从厨房里伸头察看真嗣的状况,发现真嗣已经坐了起来,抱着猫,瞪着木然的眼睛望着虚空,嘴里翻来覆去地说着他和薰的相处,却因为记不清细节,而陷入自我否定和怀疑中。他被回忆拉扯着,往过去的深渊里坠去。美里不敢打断他,等他稍微喘息的空白,才走投无路般抛下焦急的话语:“真嗣,他和美国那边合作终止后就断药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至少他见过你了,对他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她感到害怕。

真嗣顿了一顿,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浮起冷笑来:“可是,美里小姐,他骗我说他快好了,不需要用药了。而我不想去思考更深的东西,就什么也没问。我知道的,从当年就知道的,但我却一直逃避着去正视,不愿去背负他的沉重。我是那个烂掉了心的苹果啊。”

说着,他把小猫举起来。小猫不知世事的清澈蓝眼望着他,充满了信赖和安宁,他却忽然间掐住了小猫的脖子,皱着脸双手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