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曾经想和渚一起住。那时候,他以为只是一时冲动。当然,渚拒绝了他。因为害怕让他看到自己死亡的可能性,所以违背本心地拒绝了他。他和我讲了很多和渚在一起的事,你相信吗,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不到四天。”

“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给渚。”

明日香苦笑着,摇晃的眼瞳里有自嘲,更多的却是承认现实的伤痛。

“我在拍卖会上见到了渚的律狮和经纪人。他们告诉我,渚把遗产全部捐给了东京新音乐厅的建设,仅是因为真嗣曾经参与设计。他们说他一直在给某个人写曲子,却从来没公开过,演出中也只弹奏古典曲目。我知道他在给谁写,你也知道。都在那几本日记里,从NERV时期,一直到他无法再握笔。”

“渚把他的所有都给了真嗣,我做不到。真嗣渴望的是能无条件地接受他的一切的人,我做不到。真嗣希望的是能够完全属于他的人,我做不到。可渚都做到了。我必须认输。我是人,是我自己,不是为真嗣而生的人。可是渚曾这样对我说——”

“我是为了真嗣而生的。”

深秋进入寒冬不过一眨眼的瞬间。第一片雪花落在真嗣的窗子上时,真嗣也第一次中途停下了拉琴的手,抬头望向逐渐迷蒙的窗外。白色的天空下是一大片无色彩的城市,仿佛已经进入末世,道路上行人寥寥,连车行也困倦地缓慢了下来。

这景色使真嗣打了个寒战,好在有薰的围巾,暖气也早已来了。望着蒙上雾气的玻璃好一会儿,真嗣放下了琴弓,起身去察看电话上的留言。有一通,来自明日香。

他回拨,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明日香一开口就抱怨:“太慢了,我还想你是不是像往常一样隔天才给我回复。”

“这边下雪了。”真嗣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给我买条围巾。”明日香单刀直入,“要红色的。我这边也下雪了,给我寄过来。”

这对真嗣来说也已经是平常了。她上次回美国后,就开始不断让真嗣给她买东西寄过去,衣服,裙子,鞋子,甚至内衣裤,真嗣早就摸清她的喜好了。而且,也不可抗力地知道她的身材数据。

美里知道这事的时候,愣了愣,苦笑:“你自己怎么想,真嗣?不愿意的话,我赞成你直接拒绝她。”

“没关系。”真嗣转着手里的四阶魔方,他已经玩得很顺溜了,“她是为我着想,大概是怕我太沉浸于渚的事情。”

真嗣已经可以云淡风轻地聊起薰了。可这不代表他能放下,所以,美里一次也没提议他和明日香在一起。

美里来找真嗣的时候,真嗣正要出门。

“诶,美里小姐,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出去一趟……”

美里刚从雪里过来,呼出来的气还是冷的,鼻尖也有些发红:“去哪儿?”

“明日香让我给她买围巾,我正要去。”真嗣为难地望了望室内,“美里小姐要在这里等我又太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