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冯亭不知说什么好。两个人虽是血亲,可多年分离早已淡薄不过。

“今日说了这么多,你也离宫有段时间,明日再来罢。莫要让你的儿子发现什么”容止好言道,把她揽着笑了一笑,“我瞧他年纪轻轻却心智超常,你若是不能趁他尚小,朝内动乱未平将其控制,日后还要费诸多力气。”

“他儿子在我手上。”冯亭胸有成竹。

“你能把握好分寸就好。”容止温和道,两个人这一回谈话算是结束,临别时冯亭好好看了一回他怀里那个婢女。

样貌尚可,不过见惯了美貌女子的冯亭觉得实在一般。猜想这些年里容止的品味审美下降太厉害了,自己有必要送几个可人的给他,顺带着提高提高他的标准。

待人走,容止拍了拍宿春的肩膀,道:“还不起来吗?”

她只是打瞌睡,方才倒靠到了容止身上她那瞌睡就飞了一大半走。听到容止喊她起来,自然动作利索起来,那双麻了的腿被她小心挪动。这便会导致姿势不雅。

她小心翼翼望了望容止,见他整理卷轴,屋里没人,顿时当下顾忌,捶捶腿揉了揉脚踝。

“冯太后与你长得可真像,她是像你们家谁?”闲来无事,她一张嘴就开始说话。

“哦?想知道?”容止笑问。

宿春点头,谁知他转了个身,故意道:“这个不能告诉你了。”

“为什么?”宿春被他勾起好奇心,不想善罢甘休。

“你这话问的不好,她既然与我长得像,你该问我长的肖似谁。”容止朝她伸手,“起来,咱们该回去了。”

容止有意跟她兜圈子,宿春也不是老实人,接了道:“你二人天生丽质,我问的太没意义了。我其实该问,若是日后你有孩子,孩子该像谁。若是那姑娘不好看,倒也无妨,有你三分样貌即可。不是我吹,我今个就是看你看睡着了,梦里都是你。”

容止微微侧身,看样子颇为无奈,不过而后高兴道:“你若这么想,自然最好了。梦里是我,不知心里有没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宿春比了个心,爬了起来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

容止是个好脾气,现在脾气是更好,宿春居然没有感到一丝的威胁跟疏离气息。

他先出门,屋外的银杏树影斑驳,阳光不比来时的强烈,这会子是温热的金色,洒在屋宇殿前,空气里的味道夹杂了香火气息。小沙弥们从跟前过去,姜云生看了看,不住点头。

容止瞥了眼,笑道:“你很喜欢小孩子?”

“小孩子嘛,若是你让我跟他们相处七天,我倒是很喜欢。可若是待在一起一年半载的,我保不齐会掐死他们。”宿春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头发都剃光了不用洗头发,是很方便。”

古人真的不是天天洗头,对于宿春这样一个人而言委实很难受。

容止摸了摸她的鬓发,道:“说的是,不过你这样很好了。”

知道是安慰她的话,宿春还是叹了叹气。两个人并肩下了台阶,穿过了几个大殿。寺里清幽,穿着白色僧袍的和尚立在池边,远远看不真切,不过宿春不用脑子就给他安上了寂然的名字。

这个名字一出,她终于想起了许久不出现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