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封城,人可以进去但出不来。

据推测,冯太后其实是想要找一个人。

宿春也猜不出来,尤见那座铁桶一样的城,心里有几许忐忑。默了良久她的热水都凉了人还在发呆。

“如今城里局势不好,好多人都出不来,你要进去?”被宿春打听问话的男人有些不理解,看她就跟看个大傻子似的。

宿春摆摆手:“我再想想。”

“你进城做什么?”别人也好奇,她一个独身女人,居然长途走路到平城。

“平城是国都,我只想找个好男人嫁了而已。”

宿春很快融入秋娘的新人设,将自己这悲惨身世说了一遍,喝了一壶开水最后尿遁了事。本地冬季快结束了,她一路也见识不少。

有一回走了狗屎运,路上碰到饿死路旁的一家四口,摸出了他们的身份户籍,将自己那份在洛阳偷办的给丢了。

现在她应该是叫陈二丫。

土气又符合时代特征。

她整了整身上的衣裳,蓦然想起了那句话,条条大路通罗马。

她要安全,其实也不必非到平城去……

宿春捂着心口原路折返去了陈氏所在的小县城,顺带着去了平齐寺烧几炷香。陈氏的儿子正好在外面练习驾车,看到她难得说要带她一起。

她的鞋走湿了,发黄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如星子,也许是因为眼睛太出色了,阿招多跟她说了几句话。

“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你娘了。”宿春说。

下一秒她就听到阿招啧了一声,很显然不相信她。宿春无法,只得继续道:“平城被太后封城,看样子是出了大事了。”

“你回来罢,我娘说你的香膏挺好卖的,要嫁人咱们还阳县也是一样的。”阿招听他娘说过一些,宿春是个小寡妇,所求的不外乎是那些。

“你居然会说这些话,这些日子有长进。”宿春以长辈身份夸赞。

阿招恢复了一张面瘫脸,不再理她,把人带到家门口就跑了。

宿春拍了拍屁股,推开这扇小门,难得有种家的感觉。

在容止那里虽然衣食无忧,身份却十分的尴尬。她说到底,顶破天也只是个奴仆而已。一旦容止不喜欢她或者说算计到了他需要的东西,宿春就没有用了。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她点了一盏灯,灯下细细想了一些香膏的方子,提笔书写,第二日再交给寡妇陈氏。古代消息不通,她就暂且住着,压住那一股不安。

并未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

“她是个寡妇?”

容止问观沧海,观沧海点点头,为他添了一杯茶。

容止苍白的面容上还有一丝血迹,他就着雪擦去,唇瓣的血色淡淡 。地上那一柄长剑插在雪堆里,死了几匹马,还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