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极大,惹得其余靖安吏纷纷看向他。
姜竹拉了拉程参的袖子,出声道:“程公……”
程参不理,只是接着怒斥道:“你们这些人,陷在泥沼之中而不自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平民百姓陷入无端争斗之中……!”
何执正立刻大声道:“不是我!”
程参大声质问道:“那是谁!”
何执正不答,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年纪已经大了,在圣人的眼中已经足够碍眼,我的劝阻圣人早就听不进去了……”
程参冷哼一声,正要拂袖而去,何执正已经出声道:“你难道就不想查清楚,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谋划之人吗?”
程参脚步一顿,这才转过身看向何执正。
姜竹与何执正以及程参坐在一起,她一夜没有休息,此时已有困顿之色。
程参见她这样,道:“若是不舒服不如去休息片刻。”
“不必,我替他看着。”
何执正对一旁的靖安吏道:“找一件长源的披风来。”
“喏。”
姜竹披好披风,抿了一口茶之后才道:“子时我曾来过靖安司寻找长源,有一事要与他说,我正要离开时遇上了蚍蜉来营救他们的同伙,之后……右骁卫与旅贲军都不在,唯有崔器一人挺身战死,保护了其他人,但这火事有古怪,我被带进去时,蚍蜉已经打算离开,等我出来时,火才从里面慢悠悠着了起来,蚍蜉为了避免麻烦,走得匆忙,哪里来的时间烧毁靖安司?”
程参接着道:“这火我已经查出来了,是从档案房内烧了起来,里面烧死一个人,当时靖安吏仅存的人中,死者应当就是徐宾,但这是徐宾故意营造的假象,那具焦尸是被人用算珠勒死之后,匆匆披上了徐宾的外袍,他内里的衣袍碎片是右骁卫士兵的衣服。能这样费尽心思的,恐怕只有徐宾本人了。”
“徐宾?为何?”姜竹微微一愣,她想了片刻,道:“我与他有一面之缘,此人其余不说,对于他的大案牍术倒是很有信心,甚至有些自负。”
程参看向何执正,出声问道:“是谁将徐宾招揽来的?”
“是我。”何执正拄着拐杖,道:“他虽然诗文一般,但十分有毅力,曾向我递交了十年的诗文,我因此才在筹备靖安司时招揽了他。”
程参凝神许久,道:“档案房中烧的最干净的是户部的案牍,一点残骸都没有,这其中不知有什么蹊跷。”
“龙波自西域来,能够在长安有安身之地,还大量购置石脂,昨日在林府时,何孚声称是替太子雇佣龙波,若这些都是他一人所为,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姜竹说完便看向何执正。
何执正轻叹一声,道:“我一年前得了疯症,时时会有轻生念头,便想着请辞回乡,让何孚偷偷将长安的房产处理。他自幼性格敏感,我也并未将这些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