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连闭上眼睛。

大脑的晕眩从舞台上开始就不曾缓解,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侵蚀着脑神经,间歇极短的阵痛来得猝不及防,就像被钝器一下下砸着脑髓。目不能视,亚连恍惚中听到蜡花惊叫他的名字,有人在拍打他的脸,但这些感觉又很快被脑内血液翻滚的巨大嗡鸣声盖过了。

“你要不要再试试看?”

耳畔萦绕着罗德目送着他下车时的大喊:“我认为我也能做到……你已经承受了那么多痛苦,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容易些的后路走下去?”

“没有后路。用极致的痛苦,交换最美好的东西,必须是痛苦。”他当时回过了头,微笑着指着自己的喉咙,“我失去了语言,可大脑很清晰,比从前的任何时候都……”

那时的罗德的金色瞳仁亮得像两颗琥珀:“可是如果你等不到呢!如果你无法渡过那些痛苦呢?”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挤掉视网膜上一层酸涩的湿意,终于从满眼阴霾里找到一双蜜色的眸子,于是颤抖地摸到对方的衣袖,捉住。

“别告诉他……”

在一旁的蜡花扑上去扶住痛苦得不省人事的人,扭头看到被拽住的男人表情更为怪异。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马纳苦笑:“大概,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神田走出礼堂大门时里面依然风平浪静,只有极少数的人在座位上窃窃讨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提艾多尔在礼堂后门等他,告诉他自己刚从网上获得消息,音乐会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你现在想给你的小男友打电话然后马上过去,”提艾多尔秉承着自己无视学生反应的一贯作风,俏皮地眨眨眼睛,“可是现在不行,你记得贝尔法斯特先生吗?他提前给我打了招呼,说让我把那个通篇讲稿都在异想天开的小子给他弄过去。我思前想后,决定在后门截你……现在看来我猜对了。”

神田扶着额头,摸到一层薄汗:“他想做什么?”

他想了想,随即轻讽:“他这回要见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大概是太高兴了,提艾多尔也不生气:“不不不,这回要见的只有你一个。”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小混蛋,”见对方发起愣来,提艾多尔使劲敲了敲他的胸膛,“这个导师很看好你,如果你不给我乱说话,那么实习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哦。”

提艾多尔没再说话,卷起手中的讲义就冲那颗脑袋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