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骅声音渐沉,“我被你拿钱打发了十几年,我的女儿也因此被拖累被诟病了这么多年,你把我们家当什么了,仗着那点儿臭钱你趾高气扬地过自己的日子,你有对我尽过一点孝道吗,你有哪怕抽过一晚上陪陪映钧吗。”

“你没有。你什么都没做。”

王晋实在懒得多说什么。

结婚前,很多事他已说过不下百次,有了孩子后,他也说了很多,他说了这么些年,解释了这么些年,他就不累吗。

颜骅口口声声瞧不起他的钱,可到头来,还不是就为了这点儿虚荣甘愿低下头颅,甘愿忍气吞声。

王晋一直觉得挺公平的。即使他真的对颜映钧有所亏欠,对孩子有所愧疚,但是对颜骅,尤其是在他三番两次陷害他甚至想毁了他后,

他真的不觉得对他再有多的一句道歉。

他和denise的婚姻,理智分析,他们双方都有责任。但是人不能被某些可变的责任束缚一辈子。以家庭,或是亲情,爱情来约束一个人的全部生活,都是不公平的。

也许denise现在对他仍有埋怨,也许将来孩子懂事了,会用更长的时间为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辩解,甚至控诉;也许他的弥补永远敌不过情感的万分之一;

但是他不是神,他也是普通人。是人都会犯错,在没有后悔药的情况下,与其让自己僵在原处画地为牢,倒不如向前看,给自己一条出路,也给其他人一条生路。

这算是颜司卓教给他的。而他,本来是一个挺固执的人,慢慢地,竟也有了这种觉悟和改变。

“所以呢,”王晋望着他,轻声道,“你想杀了我。”

颜骅哈哈大笑。

王晋眼神晦涩,攥着棍子的手又紧了紧。

“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颜骅嘴角歪咧着,“活着到底有多痛苦,你很快就明白了。”

王晋蹙眉,心里一时疑惑。冷风扫过,刮着他的脸,触感刺骨。

突然,耳畔一阵疾风,他后背一僵,脖颈一凉,来不及出手反击,脑后被狠狠一砸。

耳鸣鼓鼓,脑中轰声似回音,王晋身子一软,手一松,笔直地向下跌去。

棍子掉落在地,在寂静中,巨响引起一片山林细碎的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