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是敌对势力啊!因为人类之间的争端也要站在主人那边嘛?

所以我是不是没有机会打听到虎御前的消息了?作为兄长我只能做到这里了嘛?

我猜想那位军师不见得会有多愉快。竹中半兵卫殿之前侍奉的斋藤家当主曾经戏谑地称这位部下为“雪姬”,后来竹中家与其他家老共同脱离了斋藤家,投奔向附近觊觎斋藤家许久的信长公。

白帝城定居后,我从一间仓库里找到大阪城名为「樹の間」那间茶室的花瓶。美浓烧,或许是虎御前那时候常常使用的器物之一。我从来不会忘记带几朵花放进去。虎御前那丫头偏好浓烈香气,她应该会喜欢腊梅吧。

濃州関兼定歌仙之章二

我不清楚眼前这个花瓶是从何处来的。我只记得那天是新年前夕,白帝城里的审神者与付丧神们吵吵嚷嚷地要分工大扫除。出于习惯我悄悄地从分派现场溜走,生怕落到什么任务分派过来。没想到回过神的时刻已经立在年久失修的仓库门口前许久。灰尘满地的环境令人厌恶,可我一眼就发现了这个堙没于尘埃间的素色花瓶。根据材质与形状,我推测是我家乡美浓国的产物,便揣在怀里拿走了。这个花瓶是唤起我们与虎御前相关记忆的重要器物。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位政府计划外出现的付丧神——我的妹妹终究是获得了自由。她现在过得是怎样的生活,每天是否愉快,处于政府或是修正主义者的阵营哪一方都不打紧,只要她过得快乐就好。

我知道或许我时日无多,然而我丝毫不担心末期的降临。倒不如说刀剑被破坏的瞬间终究是种解脱。

我写了六首辞世诗,却不知道这一次应该留下哪一首。陷入以前同一阵营的付丧神阵营无法逃脱,在我们家最大上业物的光环下不风雅也不名誉。可惜我没有丝毫怪罪对方的缘由。不如说,若他不追罪于我,则显得不合常理。首先我没有答应他对我妹妹的求婚,再加上我一时慌乱中供出原委说,让人类审神者消失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位粟田口家太刀。此事令他再也无法待下去,不得不领着一群弟弟们离家而去。无主之刀生活不易。对此,我终究有些愧对于他的心情。

然而这个世界上不仅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歌与远方。近乎于永生的生命体有无数的时间可用于思考哲学问题。例如永生的意义是什么?做哪些事情来打发漫长时光付丧神生于战场或收藏家贪婪的唇舌中,或许除了杀戮外,付丧神能有更有意义的事情来对付可怕的永生。没错,我觉得永生作为造物主的惩罚伴随着我。然而永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孤独地行走于世。众生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走,不能选择出生与命运。

审神者计划实施后,我才明了诸位付丧神十人十色的思考方式。例如以“主命”为第一要务的长谷部殿——说实在的,我挺羡慕他的。假若刃生目标只有一条“服从主人一切命令”,那么必然没有功夫赋闲或是思考痛苦与创伤,这倒是绝佳的逃避现实方式。

可惜白帝城内的审神者一瞬间的功夫便消失了,如同露珠蒸发般迅速而不留痕迹。不然长谷部殿是不会把刀剑本体与付丧神之间的秘密通晓所有付丧神的。他急于寻找审神者或者审神者替代品,便使同一阵营的白帝城付丧神共同获得了自由活动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