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对着里头说,“是昨天说好的生意,我姓孙。”

里头安静了一会儿,就听见一阵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连带着先头那个姑娘的声音,“这就来!孙先生您稍等!”话音刚落,门锁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吱呀”一声响,木门就从里头打开了。迎出门的是个年轻姑娘,穿着一身时下女学生里时兴的蓝衣黑裙,梳着两个辫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冒头。她热情的把孙哲平迎进店铺里头,边走边说着,“肖先生在楼上等您。这楼梯挺窄的,还旧,您悠着点儿走!不急!”

孙哲平心不在焉的应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间钟表铺子。一楼的店铺正对着门的放着一张矮柜,上头零散的堆着些钟表零件和修理的器械,四面墙上挂着各种大小不一的钟表,看着倒真真是个钟表店。待得上了二楼,却别有洞天。二楼仅有两间房间,一间的房门虚掩着,大抵是那个姑娘住的;另一间房门大开着,里头也是如一楼那般一张工作的桌子,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正埋首桌前专心致志的修理手中一个小小的零件。

“肖先生,你的客人到啦!”那个姑娘也没敲门,进了门就直接说了一声。

肖时钦这才从手中的零件中抬起头来,忙放下手上的东西站起身来,“孙先生是吧?请坐请坐……哎哟不对。”他环顾四周,才惊觉自个儿的房间里没有凳子,一拍脑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您介意坐床上吗?”

孙哲平还没什么表示,那个带着他进来的女孩子反而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肖时钦满脸无奈地说着,“这个……地方太小,没办法。小戴,下楼去泡两杯茶来。”姑娘家脆生生的应了,转身下楼去,孙哲平放下手中的箱子,毫不介意的坐在了床上,笑说,“这没什么,只要生意谈妥了,都好说。”

肖时钦也重新坐回了他椅子上,两手交叉支在自己的下颌处,温和地笑了笑,“不知道孙先生,是来谈什么生意的?”

孙哲平皱了下眉头,抱怨了句,“我当李轩已经和你谈妥了,原来这事儿还得我来干?”

“要什么东西当然是自个儿来说比较妥当,万一托人买的不合意,这不是砸我们招牌吗?”还没等肖时钦回答,那个姓戴的姑娘正端着两杯茶上来,随口插了一句道。

“小戴,不要胡闹。”肖时钦接过一杯茶,试了试水温搁在一边,又给姑娘家递了个眼神。女孩子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们慢慢谈。”干脆利落的拎着托盘下楼去了。

“这是令妹?”孙哲平开口问道。

“不算吧。只不过一个人做生意,终归辛苦。”肖时钦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孙哲平掸了掸自个儿的衣服,说,“肖先生,那咱就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买炸药。”

听到这句颇为直白的话,肖时钦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仍旧是温和的笑着,“那么,要什么种类的——要多少?”

“多少你都卖?”孙哲平挑了挑眉,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