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手忙脚乱地照顾了吴先生大半年,因为毒沉睡了很久的吴先生醒来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才恢复,等他得知自己的官位被政敌安排给了别人,而恩人又被浩气盟的景道长追杀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早就对官场心灰意冷的他完全不准备夺回官位,只是到处搜寻证据为陆判之正名,这样的人,不应当背负骂名死去。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景道长才和吴先生认识的。

景道长是整理陆判之遗物时看到的那盆优昙,他云游在外,不方便带着这样一盆花到处转,于是将优昙赠与了吴先生,因为他知道吴先生和颜夫人一定会照顾好陆判之的遗物。

日子本该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他们都以为见过了最黑暗的时候,却没想到,那个顶替了吴先生官位的人……正是屠村案的幸存者、还曾利用过浩气盟、污蔑景道长的那个人。

用着别人身份,又干了不少缺德事的刘大哥,在得知吴先生还没死之后,果断与吐谷浑达成了交易,利用他们俘虏了吴先生。

颜许捂住额头,打断甘元的话:“停一停,我有点乱,为什么你们这些做道士的对这些朝廷和江湖的破事儿知道得这么清楚?”

甘元也头疼地捂住头,把一份卷宗递给他:“都说了景道长跟我师叔交情不错,师叔记下的东西,怕是做不了假啊。”

颜许茫然地翻了几页卷宗,茫然地看向角落里昏迷不醒的刘晴和,茫然地撑着下巴怀疑人生。

“我明白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斩草要除根?”他一拍大腿,坚定地说:“道长放心,我这就弄死刘晴和,绝不重蹈陆师兄吴先生的覆辙!”

甘元死死地揪住他的袖子,差点给他跪下了:“颜先生!别啊别啊!这可是浩气盟新任七曜总判!你不要给自己找事儿啊!这样,我们把他放了吧,他也只是别人的刀而已,一上来就偷袭你肯定是受了教唆啊!不如我们放了他引出背后的大鱼吧?”

颜许往回扯自己的袖子:“放手!我管他是谁的刀!我只知道这个狗东西想杀我,还骂了我!他得死,他背后的人也得死!还大什么鱼,他们这种人又不能杀了做砂锅鱼,你放开!”

甘元觉得自己心好累,好在他快拽不住人的时候,拎着食盒的谭雨就准时出现在小院门口了。

颜许闻到那股饭香,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师兄来了,他停了下来,艰难地在吃饭和砍人之间选择了半天,最后还是乖乖坐了下来,跟师兄打招呼:“师兄午好。今天做的是什么?闻起来这样香甜,似乎有桂花糕。”

“猜的不错,山上有些凉,这些是山下的桂花。”

谭雨把食盒摆到石桌上,看都没看角落里那个半死不活的刘晴和一眼,把一碟晶莹剔透的桂花糕端了出来,随后端出一枚咸鸭蛋,一碗米饭,以及一盘青菜炒肉。

甘元深吸一口气,非常愤怒:“反正也没我的份!你就不能等我吃完饭了再放肉出来吗!”

这话听起来太惨了,惨到谭雨都愣了一下,然后又从食盒中取了一碗撒着肉丝的米饭,推到他面前,说:“这是你的,锅里还有些肉汤。”

甘元还来不及感动一下,又看到他取出一碗满满的都是肉的肉汤放到颜许面前。

甘元:……我懂了,肉汤里已经没有肉了。

算了算了,比不得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