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齐目光一冷,“杨兄弟,你是故意跟我装糊涂不成?”

耶律齐方才的话其实是隐隐指出杨过小龙女的婚礼让襄阳和全真教之间微有嫌隙,这个嫌隙却在耶律齐、郭芙隆重盛大的婚礼之后,消失于无形。

一场婚礼闯下的祸,由另一场婚礼来弥补。

耶律齐当然不是越过郭靖黄蓉来指责杨过的,他是提醒杨过不要再胡闹,给郭靖黄蓉增加困扰,更是提醒杨过,郭芙已经嫁人了,耶律齐和郭芙才是一体,他们夫妻自会同心协力做事,不需杨过插手。

耶律齐说话的落脚点是“我和芙妹这次到终南山办事,便不劳杨兄弟费心了”,杨过却说他对重阳真人其实是抱歉的,全真教今后若有所需,奉命驱策,必效奔走之劳,那便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搀和进来了,这让耶律齐如何能不恼怒?

杨过道:“耶律兄,不瞒你说,我对重阳真人本来殊无好感,但后来有幸在古墓中修习过他的武功,越练越钦佩,到后来已十分崇敬,隐隐觉得自己便是他的传人一般。耶律兄只知我和龙儿在重阳宫后殿成亲,却不知我和龙儿尊称重阳真人为‘祖师爷’吧?”

耶律齐脸色越发凛冽。

杨过长笑道:“武林间众所知闻,耶律兄是老顽童高弟,我却是全真派的叛逆弟子。耶律兄,为全真教出力你我均是一样,不必跟我客气了。”

耶律齐淡淡的道:“杨兄弟这位全真派的叛逆弟子是否要重回师门?还拜赵志敬为师么?”

杨过笑道:“可惜赵志敬死啦。若他还活着,我重新拜他为师,也无不可。”

耶律齐正直坚毅,听杨过用这般开玩笑般的口吻谈论起叛师反教这样的大事,不由的眉头微皱。

“这件事我和芙妹便能料理。”耶律齐冷静的说道:“尊夫人乃世外高人,天真无邪冰清玉洁不谙世事,杨兄弟还是在古墓中陪伴尊夫人吧,我们不便打扰。”

“从前她是我师父,现在是我妻子啦。她说过要听我的话。”杨过笑道:“她一样也在重阳真人画像前磕过头,全真教有事,她当仁不让。”

耶律齐怒气渐生,道:“我和芙妹新婚之时,最讨厌不相干之人前去打扰。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杨兄弟和尊夫人阔别十六年方才相逢,如今还是燕尔新婚时节,必定如胶似漆,鹣鲽情深。我若拿俗事相扰,不是太煞风景了么?

杨过眉头微皱。

他这几个月的日子过得真是……当年他重见郭靖的时候说“这几年来我过的是暗无天日的日子”,却也不是随口胡说,在古墓中的岁月,确实是暗无天日……

从前在古墓中是日复一日的练功,现在让他做什么呢?自从离开绝情谷,他由神雕带着在海潮之中练功,数年之后,除内功循序渐进外,别的已无可再练。现在还让他练功,练什么?有什么可练的?

耶律齐一连说了好几个成语,杨过心里便有些不服气,“燕尔新婚,如胶似漆,鹣鲽情深,呵呵,耶律兄这是显摆他有学问么?这几个词什么意思,用我身上合适么?”

“兄妹之情,并不逊于夫妻间的恩义。”杨过道:“耶律兄,我和芙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若兄妹,她来终南山办事,我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耶律齐怒极反笑,“看来我以后该改个称呼了,叫你舅兄。”

他两人正在说话,耳边忽传来号角声。

耶律齐吃了一惊,忙凝神静听,“有马蹄声,听声音有上百匹……”

杨过也摒却杂念,“是冲咱们这边过来的。这里早已被蒙古所占,上百匹马同行,应该是蒙古军。”

耶律齐心念动得极快,“失陪。”身子一晃,已在数丈之外。

郭芙和郭破虏、陈朱两位丐帮弟子已经骑上马,就等耶律齐了,郭芙正向枫林这边张望,却有一道黄影迅疾无伦的攻向她,口中喝道:“这匹汗血宝马虽然老了,我也不嫌弃,给我下来吧!”郭芙怒叱:“没出息!想要汗血宝马自己到大漠去,到西域去,抢别人的算什么本事?”挥剑和那道黄影斗在一起。

郭破虏叫道:“大姐,我来帮你!”跃下马,来相助郭芙。

那道黄影身披黄色僧袍,光头,是个番僧,使两把长刀,攻势凌厉。郭芙和郭破虏姐弟二人联手尚处于下风,陈朱两位丐帮弟子身上有伤,也忍痛下马,群斗那不知名的番僧。

小龙女性情淡漠,置之不理,程英和陆无双持剑观望,并不出手。

耶律齐飞奔而至,左掌圆劲,右掌直势,使招“见龙在田”,挡在郭芙身前。这一招纯是防御,却是在郭芙和那番僧之间布了一道坚壁,敌来则挡,敌不至则消于无形。

耶律齐目光一冷,“杨兄弟,你是故意跟我装糊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