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去恶行的惩罚并非是生为阴影永远无法融入光明,只能成为光芒下的一块污斑。而是作为阴影本身,却终生都要对光明求而不得,既要渴望,又要被灼伤。

上条当麻成为了落入屏障的雨,不仅仅因为他是那个正面(打脸)击败了恶人【我】、跨过了无奈的命运铁轨的家伙。

更是因为,他不曾对面前即使来自恶人的痛苦视而不见。

第一次交锋面对眼前杀戮的现场时,他也首先预判自己是被逼迫出于无奈才接受的实验。自称与善恶无缘,助人也不过是依据心性,这反而更加佐证了他是真正的、愚蠢的——纯粹的善。

如果能成为纯粹的恶与他分庭抗礼,倒也令人宽慰。可如今,一方通行已经亲手放弃了恶的道路,还越来越放飞。

虽说一出场就是天克,洗白弱三分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憧憬着上条当麻的身影,仿佛阳光下的吸血鬼一样不断灼烧自身来追寻光明,虽然不会后悔,但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因为像是丢弃了什么“特殊地位”一样的心情而耿耿于怀。

“放心!你当然是不同的~阿上的后宫里,女的非常多,男的也不少,可男可女的也算有,男女不明的可就你一个啊喵!”

那时间谍像不会被打似的鼓励地竖起手指,露出清爽的笑容。但是毫无参考价值,想当然,一方通行顺手表演了浸入式剧场《暴打土御门》。

他可以做寥寥数人的英雄,上条当麻却不可以。

他必然是击败了自己的,世界的英雄。

同时也是,自己的英雄。

【在那之中,我又有什么是特别的?】

在来到两年后之前的那个夜晚,他睁着眼睛手臂似有似无地碰触到绷紧的背,又一次有了这样的念头。

“那什么,要不要给您老换个床单被套,我去睡浴缸……?”

在吐槽“我又不是凶兽”之前,一方通行十分了然地伸手弹了他的额头,“我又不会咬你的头,而且在要也是睡沙发吧?”

“啊,对哦!”当麻瞬间冷汗涔涔。

一方通行端着倒入加热咖啡的马克杯,不咸不淡地提醒道,“现在和你住的人是谁,要快点记住啊。”

“是……”

“啊,不过不用了,你睡觉还算安分。”

因为在医院里动弹不得的时间太多,当麻对健康的睡姿也是信手拈来。

“难道说……那时候的你会对我露出和茵蒂克丝同住或者和土御门是邻居养成的习惯……感到不快吗?”

想也是。现在才注意到这件事,自己是不是作为男友太过神经大条了。也难怪那一次习惯性领回试用猫粮时,他的表情那么奇怪。

“啊?”对面的表情看上去竟然很不悦。

“无、无意冒犯!是我小人之心度……”

“他有什么资格那样觉得?交往之前和别人同居这点不是彼此彼此吗?你住的可是学生宿舍,那家伙还是寄生在黄泉川的屋檐下呢,难道做着同样的事情,就因为自己以后要被上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发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