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多时士兵们就会赶来支援,他只需要再支撑1分钟、哦不,3分钟……
忽然间,他瞄见了十步之遥的那支枪。它的主人显然并没有使用它,连枪膛都没上。或许那支枪里的子弹还能够支撑3分钟。
路明非估算着手中子弹的余量,在只剩最后几发之时抛下了手头的装备,毫不犹豫地奔向了那支崭新的武器。
只要他不脚下打滑,他还是能够在捕食者反应过来前捞到那支枪。
只要、只要……
眼看就要够到的刹那,一团褐色的东西比他还要快地冲向了那杆枪。路明非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低估了触手所能够到的长度,咬牙向前一扑,抢先一步将枪抱进了怀里。这也直接导致他的躯干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了触手的攻击范畴内,只得硬生生接下了那一击滚落到地上。
喉咙里不断上泛的铁锈味昭示着身体受了怎样的重伤,他艰难地扶着枪站起,咳嗽了两声再度瞄准了捕食者的脑袋。
爱情的确是个美妙的玩意儿,贪生怕死的废柴没想到会比自己有勇有谋的爱人更先一步战死在这乱世里。
路明非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精疲力竭的身体再无法支撑长久的奔逃。他势必要和捕食者面对面战斗,一对一,体型相仿、身高相近,貌似很公平。
“来吧,来啊!”他怒目咆哮,身体里陡然涌现一股孤注一掷的力量。坚硬的盔甲之下有着捕食者必须保护的重要器官,和人类一样,只要破坏了内核就在劫难逃。
但是这只捕食者似乎发觉了他的意图,眼见盔甲在子弹的轰击下有破碎的迹象——毕竟二度分裂出来的身体并不如母体强壮,它不得不收拢触角回护自己,却依然阻止不了甲胄持续脱落,露出脆弱又柔软的表皮。
“啊啊啊啊啊!”路明非怒吼着,射光了枪里最后一枚子弹。
他带着空膛的机枪跌跌撞撞地往后逃,哪怕前行的速度比平常慢了一倍不止,却还是求生欲极强地迈开双腿。
他在豪赌,赌捕食者会优先修复自己的身体还是趁“胜”追击,不论选哪个,他都必须要逃。
慌乱间,路明非被错落横在路中的尸体绊倒了。他跌落在昔日的战友身上,鲜活的人体早已没了体温,如一具冰冷的人体模型般惊得他撑着手掌向后倒退,顺手又摸了一把枪。
路明非不知道这把枪里有多少子弹,他已经没有别的武器可选了。
——我要死了,楚子航。
他艰难地抬起胳膊举起枪,对准了捕食者尚未修复完全的头颅。
倏然间,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迅疾的脚步声。灰头土脸的路明非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何人,便见一个人影腾空跃起,握着长刀从半空劈下,直直破开了捕食者尚未复原的盔甲。
飞溅出来的粘稠体液喷了路明非全身,他气喘吁吁地从地上慢慢爬起,就这样站在捕食者的体液残骸中,眼眸之中遍布了绝望和惊惧,他嚅嗫了半晌,像是失去了说出语言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