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我就是好玩儿也不能真玩我啊,我失忆了误会了他又没失忆,你说他这么搞是什么意思,平时挺正经的一个人,一下子玩笑开这么大?”

黑眼镜:“……啊?”

黑眼镜:“徒弟,我送你一句话。”

黑眼镜:“你靠自己的本事单身,凭什么说你呆。”

吴邪:“丫的你什么意思??”

黑眼镜:“感情咨询收费的,你的话按夹喇嘛的价钱给。”

吴邪骂了一句,道:“你真穷成这样,来我和胖子投资的乡村夜总会做男公关吧。”

吴邪关了聊天界面,捶了捶自己的腿,站起来,眺望着这条河,河流的尽头是个瀑布,以前他自己来这边尝试过瀑钓,没有坚持下去,闷油瓶却和其他老年人一样很喜欢钓鱼,时不时地就过来,不知道是钓鱼还是入定。他有时候钓鱼就可以钓一整天,一开始吴邪还想着要不要给他送午饭,来了几次后发现这家伙钓鱼也不止一个据点,有时候干脆是跑山里不知道哪个旮旯,也能带着鱼回来,就干脆随他去了,反正不是钓鱼就是巡山,闷油瓶就是闲不住,不回来也饿不死。

所以吴邪就心平气和地躺在小院的躺椅上,跟胖子一起骂骂隔壁的大妈,晒晒咸菜,打打游戏,思考思考人生,觉得生活已经过得非常心满意足了。大家都能活到退步抽身的时候,就连闷油瓶消失也肯定会再回来,夫复何求啊。

胖子有时候跟吴邪聊起来,也有点好奇闷油瓶都进山里干什么,撺掇吴邪跟去开开眼,说不定能看到闷油瓶cos人猿泰山的模样。吴邪扯扯嘴角,开了一局新游戏,说我才不好奇呢。他觉得自己完全是一种老父亲的心态:孤独症的儿子终于有爱好了,挺好挺好,自由地去吧,老人家我就不打扰你兴致啦。

结果失忆了之后自己就可劲儿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一听说张起灵喜欢去钓鱼,抱着钓竿就说我也要去,说得理直气壮,其实就是觉得闷油瓶和爱好这俩字扯在一起,特别的新鲜,非得亲眼见识见识,钓鱼这个小妖精到底是有什么特殊的魅力。

张起灵也不说什么,带着吴邪来这个瀑布下钓鱼。三十多岁的吴邪都坐不住,失忆到二十多的吴邪更没可能坐得住,没一会儿就无聊到要死,要找人聊天吧,别说闷油瓶不是什么好的聊天对象,那瀑布下头也不是什么适合谈心的好地方啊。

于是张起灵侧头看看他,示意他坐过来点,吴邪以为闷油瓶破天荒要开瓶盖,搬着小马扎喜滋滋地凑过去,就被人捉住了手腕。

张起灵捉住的是他的左手,细长的手指顺着手腕往上摸,一道一道地抚过胳膊上那一串的刀疤。张起灵没有看他,眼睛盯着浮标,神色淡然,手上的力道也十分和缓,动作看起来特别轻巧,但是吴邪就是莫名地觉得张起灵有一点难过。那个时候吴邪当然不知道,在他失忆之前他刻意回避着这些伤痕,一开始是遮着掩着,后来遮不住干脆就大大咧咧地任看,一副老子根本不在乎的样子。而张起灵尊重他,配合他保持着距离,也从来不说自己难过。

如果不是这一次失忆,他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张起灵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