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册子,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点奇怪的念头:作为张家人,只看前后一千年的变化,算不算是短视?
就是这个念头,突然让我意识到眼前的张家小伙子真的是一个年轻人,即使他的实际年龄比我还大不少,在我看来,也是一个年轻人,年轻在经历的缺乏。他照旧学习了制作机关的方法,态度却是像解答一道难题、参加一次答辩,他对于自己设计中的瑕疵,试图用在我看来也并不靠谱的调研来搪塞——现在的张家,同过去的张家确实不一样了。我看到张海客也暗暗地摇了摇头,但是他接着就露出了一个释然的表情。还有许多张家人神色都很微妙,就连小张哥也苦笑了一下,对于他们家族传统的改变与消逝,我想他们有比我更深刻的体会。我又看了一眼闷油瓶,他依旧是八风不动的淡定,似乎并不在意眼前张家的“没落”。
我没有去接那个册子,笑了笑说:“你不觉得你所说的那些河流没有改道、没有干涸,都是偶然的吗?”
“这些都是有记载可以证明的。”小伙子道。
“那只是结果,但它们在这一千年里没有发生变化,这件事本身就是偶然发生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改变是必然的,所谓稳定不变只是偶然会出现的一种现象,你永远无法保证它下一秒会是怎样的状态。即使地理条件能够保证河流的稳定,也随时有可能出现人为因素,使它产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唐朝时的人可也没想过会有水电站、会有大坝和水库吧?”我说道。
小伙子愣了愣,这时,之前说话的中年人咳了一声,道:“修建水电站也需要一定的条件,只要再排除掉这些水域就可以了,何况,如果你现在需要进入这个墓道,不能指望临时有人铸堤截水吧?”
我笑了笑:“我当然不会指望临时有这种事情发生,如果我已经了解了情况,需要进到里面,我会提前安排,让这件事情发生。”
中年人冷笑一下:“怎么让它发生?吴家有这样大的能量?”
“你好像误会了,根本不需要水电站那样的大坝,”我不紧不慢地在年轻人的地图上圈了一个位置,“假如这个墓道机关处于这里,只需要在它周边搭临时的堤坝,沿河岸圈出一片水域来,阻挡住水流,这个机关就形同虚设 ,我能找到的熟练工就算不如你们,在除去这个最大障碍后,也能在三天内帮我拿到需要的东西全身而退,这个时候本地人可能还在临时堤坝下面捡鱼呢。”
我顿了顿,抢在中年人再次开口前说道:“这样的临时堤坝,用水泥袋就可以,我可以自己找人建,花费虽然不小,但也有限,在偏僻的地方伪装成地质工作者或者寻找失物的富商都很容易,完全可以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做成这件事情。但是如果没拉到赞助,想要降低成本,让别人来做这件事也不难。”
中年人一脸不以为然:“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