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润玉收起画卷:“那就让我为仙上解此画,这画中女子手腕上的灵火珠乃天界至宝,世间唯存两件,另一件,天帝大婚时礼聘天后,可见这画中女子同天帝关系匪浅。天后善妒,又岂能容下这位簌离仙子?”润玉见那洞庭君依旧神色如此,这才将画放下道:“小神自幼在省经阁苦读,六界事物皆过目不忘,唯有簌离二字似曾相闻,却偏偏毫无影响,就如同儿时的记忆一般,有人故意抹去了我儿时的记忆,连同蔌离这个人,这个名字也一并忘却了。”

洞庭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勾唇道:“上神真是多思多虑,这般浮想联翩的能力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果真是我多思多虑吗?天帝龙族修火系法术,小神也是龙族,修得却是水系法术,如此推断我生母当来自水族无疑。这画上的蔌离仙子踏浪追鱼多半也是出自水族。”润玉当即掀开衣袖,露出散发着荧光的人鱼泪道:“而诗中所提到的鲛珠便是人鱼泪所化,正巧小神便有一串人鱼泪,自幼携带从未离身。”

“我原以为母亲是爱我的,只是迫于形势,才致使骨肉生离。”润玉拿起那幅画,语调忽弱了下来:“我猜到了画中人,诗中意,却独独想不到我日思夜想的生母,对我却如此退避三舍,如同陌路。不知是我自做多情还是母亲太过无情?”

“是非何时了,上神又何必如此执着?”洞庭君的声音微颤,眼眶也红了红。

“我只想当面问一句:若我真是母亲的耻辱,母亲当初为何要执意生下我?又何必要折磨我?”说罢润玉掀开衣领露出那块无法愈合的伤疤道:“这是当年母亲刮我鳞片时所留下的疤痕,其余的皆已痊愈,唯有这块逆鳞之肤,是我一生的伤。世人皆知,龙之逆鳞不可触,我实在是想不出究竟是怎样的仇,怎样的恨,才能让母亲对亲身骨肉下此毒手?”

洞庭君在看到润玉伤疤的一刹那已然绷不住脸上的哀伤,大声叫道:“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洞庭君此时已然泣不成声,指着门外道:“你走!你走!我不愿见你!你走啊!”

“生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润玉眼眶微红,直直撩袍下跪:“今日再拜,已还生母养育之恩。”

洞庭君当即退离几丈远,尖声叫道:“我不是你娘!你不是我儿!你走啊!你走!快走!”

润玉转身离开时,恍惚间好似听到幼时母亲柔声唤自己一声:“鲤儿。”若是幼时他会笑着回应一声:“娘亲,鲤儿在这。”

但这次,润玉没有停顿,走向了回天界的路。

第53章 飞升

天界是一如既往平静。

从来不会有谁会因为你的悲伤而稍有驻足。

锦觅红着眼朝正扶着她的黛玉道:“若是你心中对我有愧的话,便甩开凤凰,由你亲自送我去姻缘府。”说罢锦觅抬手擦了擦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被雨水沾湿的衣物紧紧黏在身上难受得紧。

旭凤看了看侧脸都埋在阴影里的黛玉,见她默了一会,随后轻轻点了点头,朱红的金钗在晚霞里发出一丝惨淡的亮光。

抬眸只见傍晚的残红伴着一只孤独的飞雁缓缓下坠。

今日正是斗姆元君讲经之日,周围仙子上神皆是眉开眼笑来去匆匆,只是在经过黛玉同锦觅时因被容貌惊艳便舍得投以好奇的目光看了看跌跌撞撞的她们,旋即转身离开。

虽然旭凤答应离开,但到底不放心,便隐身紧随其后。看着黛玉那被雨水沾湿的小身影因锦觅刻意的挤压跌倒了又爬起,却全然不愿伤到身侧的锦觅,不由皱了皱眉,直直冲上前一把推开锦觅,正想抱起黛玉离开,黛玉伸手打断了他,被雨水沾湿的眉眼清澈而明亮。

黛玉看着近在咫尺的姻缘府,水眸平静地宛若陌生人:“我们曾是好友,但这一路你如此为难我,这份友情也到头了。我欠你救命之恩,帮你找出杀害水神仙上、风神仙上的罪魁祸首也算报了。希望你日后万事珍重。”说罢也未等旭凤开口便折身离开,雨水顺着通红的眼角划落。

旋即一阵天旋地转,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黑暗中好似有谁在无奈的低声叹息,似乎还有幼时父母亲宠溺的笑意,又是谁在满是阑珊灯火的彼岸向她伸出手?

“我刚刚去母神宫殿,听那些那些小仙侍说母神去洞庭湖了?这是为何?”旭凤看着前来他宫殿送药膳的穗禾慌忙问道。

穗禾看着旭凤拉着她的衣袖,桃面绯红,轻声道:“听姑母说是想散散心。对了,黛玉姑娘怎么样了?可还好?”

“岐黄仙官说是她本来身子就弱,这下淋了雨有些发烧,需慢慢调理。”旭凤顿了顿,眼眸中闪过几丝愤懑:“我本来想亲自照顾她,但无奈魔界宵小作祟,我不得不出面转寰,便暂且交与你照顾,待回来定有重谢。”

“无妨。”润玉收起画卷:“那就让我为仙上解此画,这画中女子手腕上的灵火珠乃天界至宝,世间唯存两件,另一件,天帝大婚时礼聘天后,可见这画中女子同天帝关系匪浅。天后善妒,又岂能容下这位簌离仙子?”润玉见那洞庭君依旧神色如此,这才将画放下道:“小神自幼在省经阁苦读,六界事物皆过目不忘,唯有簌离二字似曾相闻,却偏偏毫无影响,就如同儿时的记忆一般,有人故意抹去了我儿时的记忆,连同蔌离这个人,这个名字也一并忘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