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向来低调,惯常不出现在众仙视线中,突然多了个惧内的名声,反倒显得有了些烟火气。天帝甚至特地宣召水神,煞有介事地当着众仙家的面打趣,说他养了个厉害的女儿,让天界大殿下在魔界颜面无光。但水神却不以为忤,反而夸奖夜神雅量海涵值得托付云云。

此时,紫方云宫。

得知夜神如今声势渐旺且深受天帝倚重的消息,天后不禁愤恨难平,一边怪旭凤太过天真可欺,一边骂润玉是那口蜜腹剑阳奉阴违的小人。

“枉你口声声对我说,不欲与旭凤争夺天帝之位,惟愿与云星相伴一生。”天后恼怒地一拍凤座,再想到润玉以花神之死和龙鱼族被灭的事相胁,她阴寒一笑,呢喃自语:“润玉啊润玉,你以为用这些毫无实据的事就能在天帝那里撼动本座的地位,真是笑话……你只是还不了解你父帝的为人,就像你那早死的生母一样,不过都是颗棋子而已。”

“奇鸢。”天后兀自低唤,黑衣银面人转瞬出现在殿上,“最近璇玑宫可有什么动静?”

“禀天后,云星仙上与锦觅仙子近日忙于赴东海婚宴,是以与火神殿下见面不多。夜神也只往来于璇玑宫和星辰宫之间,并无其他。”

东海?如此看来,洛湘府与四海仍是关系紧密……天后略一思量,道:“继续盯着他们,旦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还有,你尽快为我锻造一支灭灵箭,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奇鸢有一瞬的迟疑,但仍道:“是。”

待奇鸢走后,她垂下眼帘,摆弄着腕上火红的灵火珠串,勾起唇角道:“润玉我儿,你既一心想留云星在身边,母神便不能让你如愿就是了……”随后,她又命人传召穗禾,打算让她派鸟族的探子去查一查东海。

……

是夜,不用布星挂夜的润玉独自待在寝殿,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云星为他挑好去东海赴宴的衣衫。他不禁微微一笑,只是笑容尚未入心,便索然散去。

他的所期所盼只有如此简单而已,但天后在旁虎视眈眈,终不能让他放心。他去面见天后,也不过是一时让她不能轻举妄动,而后的光景……润玉无声地叹了口气。

且不说天后有意想破坏他与星儿,另还有桩事让他心存疑虑。

天后为何会因他提及龙鱼一族忽然问起他是否记起了生母?他分明连生母是谁、是何样貌都不知,当初父帝也只说他生母早亡,惟有腕上的鲛珠人鱼泪是生母留下的遗物。记得年少时,父帝第一次带他进省经阁,就将这串鲛珠套在了他的腕上。

父帝是金龙,属火,而他既也是龙却能修习水系术法,那他的生母定然是水族中人……莫非是与龙鱼族有何关联?

“大殿下。”殿外,燎原君突然求见,打断了他的思绪。

润玉掩去所有情绪,淡然地看向他,“可是旭凤那里有事?这么晚了,还让燎原君跑一趟。”

燎原君:“刚才破军星君来报,有人擅闯南天门,火神殿下请您速速赶往北天门,里应外合。”

“你先回去复命,我这就前往星辰宫点将。”

待燎原君走后,润玉旋身到了星辰宫,正待调兵,天辅星君匆匆差人来报,太岁甲子府那边有异动。

自从怀疑鼠仙与暗害旭凤之事有关,生肖阁又藏有写给水神的书信,润玉担心会牵连洛湘府,所以一直派人监视。

生肖阁中,因惊动了守卫的天兵天将,鼠仙正在质问彦佑——

“火神因他涅槃被害一事早已加强天宫守卫,只等守株待兔。少主明知如此,之前又有夜神的警告,为何还要冒险上天!”

彦佑玩世不恭地挑了挑眉,“我随便逛逛~”

鼠仙:“若不是被我发现追你上来,少主怕是早就去见夜神了吧。”

“我只是心有不甘。”彦佑神色郁郁,叹了口气道:“你上次对恩主谏言,我十分认同,可惜恩主不听我的劝告。她只让我去东海赴宴,我心里实在憋得难受,倒不如找夜神把话说清楚。”

如今他们行的是反天之事,但洞庭实力有限,各江河水族又少有响应者,可谓是孤掌难鸣。他何尝不想揭发真相,联合夜神大干一场,可是……“恩主孤苦,我等该怜她一片慈母之心。眼下,局势不稳,夜神身后的势力尚在积蓄中,我们不妨再等上一等。”

干娘的慈母之心都给了亲儿子,他这个替代品断然不能相比。即便他有心代夜神尽孝,但他想做的与干娘让他做的,总是背道而驰。如今,干娘又收了条白泥鳅当新的‘鲤儿’,真不知她还要自欺欺人疯癫到何时!

“我虽受恩主大恩,但说到底,龙鱼一族的仇与我有何关系。我不愿她铤而走险,即便真要以卵击石,也该有赢得胜算才好行动……”

夜神向来低调,惯常不出现在众仙视线中,突然多了个惧内的名声,反倒显得有了些烟火气。天帝甚至特地宣召水神,煞有介事地当着众仙家的面打趣,说他养了个厉害的女儿,让天界大殿下在魔界颜面无光。但水神却不以为忤,反而夸奖夜神雅量海涵值得托付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