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天帝对当日洞庭湖之事听之任之见死不救,让洞庭水族浮尸累累,更令星儿差点魂散殒命,润玉心中的怨与恨,便久久无法平息。即便他处置了天后一干人等,自己也不会有半分感激,尤其,他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云星的情况究竟如何了,但有所需,父帝定为你倾尽天界之力。”在几句真切的关怀安慰之后,天帝还是问到了正题。

冰冷的眼神中蓄满了对长辈的孺慕之情,润玉跪地道:“多谢父帝,玄门的仙长和星儿的几位师兄正在全力施救,儿臣……儿臣感念父帝主持公道,已是别无所求,只盼星儿能好起来。”

天帝见长子声音哽咽形容悲切,再想到他从小一心向善从无逾矩,大概真的是出于一腔悲愤才会在九霄云殿上疾言相逼,那生出的忌惮猜疑顿时消了几分。他叹了叹气,复又试探道:“本座看云星是个有福泽的,定会平安无事,我儿亦当保重,不可过于伤情思虑。你是本座长子,合该为本座分忧,如今旭凤被禁足,这兵权还是要交在你手。”

润玉:“父帝厚爱,儿臣本不该辜负,只是星儿一日不能复生,儿臣便一日寝食难安。再者,儿臣生母重伤尚在灌江口,实在对天界之事有心无力。父帝不如在各部和神将府擢拔人才加以重用,既能令他们各司其职,待旭凤解了禁足,亦更能得心应手辅佐父帝。”

听他提起簌离,天帝立时如鲠在喉,很是不自在。夜神生母便是龙鱼族公主已是六界尽知,虽以治罪天后为太湖龙鱼灭族之事遮掩,但要堵住悠悠之口,便不能任由她住在下界,反丢了天家的颜面。

“难得你能为本座着想,本座很是欣慰。”天帝扶起润玉,拍了拍他的肩头,“这样吧,还是由你代掌五方兵权,让天辅星君与破军星君协助你便是。至于你生母,本座当年被废天后所蒙蔽,实在对她亏欠太多,不日就为她和龙鱼一族平反,并赐还太湖、洞庭作为封地。如此,她也不必再客居灌江口了。”

“儿臣代母亲,谢过父帝。”

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润玉郑重叩谢后便准备离去,只是临走还不忘安慰:“父帝与水神仙上半世情谊不该受废天后之过影响,水神与风神两位仙上向来宽厚与世无争,儿臣以为,他们会体谅父帝的。”

天帝心有所感地点点头,“有你在,本座便能放心了。你且去吧,先代本座安抚水神风神一二,过两日,本座会亲到洛湘府。”

润玉闻言颔首,退出了省经阁。

殿门在身后关闭,他神色无波地扫向跪着的旭凤。“回去吧,父帝心意已决,你长跪于此也无济于事。”

旭凤缓缓抬头,望着他的清冷疏离,真心请求:“兄长,我知母神对你生母和云星犯下大罪,但求你念在母神的养育之恩和多年兄弟之情,帮我向父帝求情,从轻发落……”

想不到总是高高在上的火神也有这般低头求人的时候,真是莫大的讽刺……润玉心情复杂地哼笑一声,却是握紧了双拳,“旭凤,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明知废天后所为有今天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又何必再强人所难!你一直就只活在你想看到的世界里,从不曾真正正视他人的苦和痛,有些过错,是不能被原谅的!”

旭凤:“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身为人子,我理应代母受过……”

“这些话,你说给父帝听吧。”润玉无奈地叹了口气,“废天后,就该为她的罪孽赎罪,否则,何以对得起那些被枉杀的生灵。她杀了先花神,你以为水神和锦觅可会轻易原谅她的过错?”

“你说什么!”旭凤不禁心头震荡,原来这就是水神无论如何也不肯成全他和锦觅的原因……

润玉看他深受打击的样子,不愿再多做纠缠,想到水神风神定是已去往灌江口探望云星,亦加快脚步往南天门而去。

正待下九重天,身上的海螺突然传来敖乐天急切的声音:大殿,听得见吗,云星不见了!

……

兀自睁开了发沉的眼皮,待适应了周围的黑沉,看到的是平滑铮亮的屋顶以及挂有獠牙面具的石壁……云星猛地坐起来,扯得头一阵晕眩。她记得自己应该在灌江口,之前恢复知觉时明明听到润玉在说话,还有其他人的声音,怎么醒来却在这种地方!

难道那些才是梦,她其实是任务失败被困在了暗无天日的混沌之地!云星惊惧地抓着头发,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想她敛了那么多的仙果灵丹还有法器,到头来一点用都没有!

“喂,这里只是固城王府的地宫。”

一道低沉的声音将崩溃的云星又拉回了现实,她循声找了找,发现床的另一边好像有黑影在动。

只要想到天帝对当日洞庭湖之事听之任之见死不救,让洞庭水族浮尸累累,更令星儿差点魂散殒命,润玉心中的怨与恨,便久久无法平息。即便他处置了天后一干人等,自己也不会有半分感激,尤其,他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