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凭什么呀!

云星懵懂地眨了眨眼睛,“陛下说得有理,不过……会不会因此有传言说您不认当年的风流账、不待见润玉?”

“荒唐!本座断无此心。”天帝大声斥责,不免动了肝火。

“陛下,您别生气呀。小仙自然是相信陛下的仙品,但六界传言纷纷扰扰,既然太湖龙鱼族都已平反,不给洞庭君一个名分,岂不是更有理由让外界猜疑,您的名声是不太好听嘛。”

云星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症结,并不给天帝回避的余地。若他认为没有身份的长子更安全不会对帝位构成威胁,那就得做好颜面扫地的准备了。

“你!”天帝无话可说地别开眼光,气愤地一甩袍袖。待沉了一会儿,只好以退为进道:“簌离……她对本座误会甚深,恐怕不会轻易原谅和接受。”

云星:“陛下乃是六界之主,有三千威仪受顶礼膜拜,怎会不能让洞庭君回心转意?依小仙愚见,六界四海任谁都要臣服于陛下,且陛下先前因废天后善妒而黜后妃,倒不如许洞庭君体面的名分,另充盈后宫。陛下掌六界政事实在辛苦,有美相伴才是乐事,说不定能多添几位皇子公主,天宫岂不是很热闹?”

天帝被她说得一愣,登上至尊之位到如今,好像从没有人有过此等谏言……他轻咳一声,“好了,本座与你商量正事,刚才那些话扯远了。”

云星却是嘟着嘴有些不高兴,“小仙喜欢玩乐,哪里能与陛下商量什么大事,不过是希望陛下亦能舒心畅快罢了。我与润玉的大婚,陛下做主就好,小仙告退~”

看着她轻快地跑走,天帝无奈地摇了摇头,神色中却是带上了几分放松自在……

……

下界,巴陵。

此处位于洞庭之滨,云星以为润玉是要带她见洞庭君,不想却是进了城。她虽不知这城里有何特别之处,但能与他相携游历凡间,吃着清香鲜甜的湘莲、品着君山银针,倒也十分自在。

“夜神殿下日日都陪着我,不怕被群仙笑话了去?”茶楼二楼,凭栏对坐,云星拖着脸颊,甜滋滋地嗔道。自从那夜灵修之后,除了单独面见天帝,他都是寸步不离,连入睡也要抱着她才肯罢休。以前怎么不知,他竟是个粘人的性子。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润玉一边念着诗,一边将剥好的洁白圆润的莲子放入碟中。

云星看着他修长好看的素手,顺势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只觉得更加香甜好吃。“我听出来了,你的诗是在说荷花,因为是先有荷才有莲蓬……不对不对,我问的不是花也不是莲子。”

润玉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星儿不知这首咏同心芙蓉的诗。他抬起眼帘,“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我这般答你可好?星儿,即使你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我也还是会想你。”

也只有她在身边,他的心才是暖的血才是热的,午夜梦回,他怕自己终会深陷天界权利的争斗中,无法再舒心地体会这与世无争平静安宁的好时光。

“润玉……”云星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说得面红耳赤,害羞地捂脸,感觉自己的心要被他的甜言蜜语淹没了。以前都是她逗他的,而今反倒调过来了,看来夜神大殿无论何时都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

“好了,我不逗你了。”润玉说得极是轻柔,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今日带你来,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云星有些诧异,什么人这般劳师动众?但还是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楼下热闹的街上,有个背着瓦缸的小姑娘穿过人群,模样依稀眼熟。

“我已问过地府阎君,那便是投胎转世的穗禾。”润玉素知云星看起来无忧无虑,实则是把心事深藏,废天后被她一剑穿腹且已被关进毗娑牢狱,他不愿穗禾成为她心中的一根刺。

那小姑娘是穗禾?!云星身体复原时便想过要找穗禾算账,后来听说她被贬下界,还着实可惜了一阵,这下可是冤家路窄!她倏地张手变出五火七禽扇,旋身消失在茶楼。

……

名唤穗禾的小姑娘背着瓦缸径自去了鱼市,准备将从洞庭湖捉来的几只活鱼卖给鱼贩。

鱼市收上来的都是渔民新打捞上的鱼,虽新鲜但大老远送进城多是死鱼。穗禾人小却聪明,看出门道后,不惜走几十里路也要背着活鱼进城就是想多赚几文钱。待她把活鱼卖给专供酒楼生意的鱼贩,怀里揣着劳动所得,便高高兴兴地往郊外走去。

天帝这话明摆着是说润玉的生母无名无份,上得天界会影响颜面。他心里这么想却要来问她,妥妥地是存心让她去做那个反对的恶人,这样一来,她爹和众水族不会有什么微词,润玉也不会与他生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