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政殿内,下界回来处理政事的润玉正用海螺与云星说话,听她说看庚贴看得头晕不免心疼。

“星儿,你回来可好,我与你一道参详。”他喜欢时时相对,没有她在身边便会觉得寂寞。

比起润玉的心境,云星对夫妻的相处之道却有自己的歪理。在她看来,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保持新鲜感才增进两人的甜蜜度,何况他们还要一起度过如此漫长的岁月。

“就这么点小事何劳天帝陛下,我会办好的,总不会盲婚哑嫁就是了。”海螺中传出她脆亮轻柔的声音,“哎呀,我们正在假装凡间寻常夫妻,你就好比外出谋生的夫君,要养活我这个娇妻的嘛~”

润玉被她这番说辞弄的哭笑不得,“为夫富有六界,自是不想与爱妻分别日久。你的游园会,叔父和姻缘府已筹备妥当了。”

云星:“想不到缘机仙子改任红娘仙子后,姻缘府的效率倒是见长。”

润玉见她对回转天界不为所动,只好道:“星儿,我想你了。”

“……”海螺的另一头,将一堆庚贴丢给小伙伴舒服躺在灌江口厢房的云星啃果子的动作一顿,美滋滋地抿了抿嘴,天帝陛下既然都那么说了……她息了玩乐的心思,听话地点点头,“知道了,我就回去。”

“好,我等你。”

几缕微风拂过,仿佛吹散了殿阁中的静默寂寥,只是舒展的眉梢和漾扬起的唇角尚未敛去,殿门处传来一道调侃——

“兄长独自勤于政务还能如此坦然愉悦,倒让臣弟好生佩服啊。”

润玉抬眼见旭凤噙着笑意走进来,心知他是拿星儿下界玩乐让自己独守天宫的事取笑,浑不在意地收起海螺,引他坐到茶桌前,“无事不登三宝殿,火神今日来所谓何事?”

对着润玉似笑非笑的眼神,旭凤有种笑话不成反被窥破心事的尴尬。他垂下眼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闲叙家常,兄长莫不是嫌我叨扰或是舍不得一杯茶。”

“水族与众仙府多有请旨赐婚,星儿说游园会即是相亲宴,由姻缘府操办再适合不过。”看着弟弟言不由衷的表情,润玉把玩着精巧釉白的杯子直接引出话头,只是他那舒缓的语气里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水神、风神两位仙上有心为锦觅仙子择一佳婿,虽与灌江口杨家有了些共识,但星儿的意思,是想借此七夕为她在六界中好好相看。你以为如何?”

当然是大大的不妥!那朵云可真是他的克星,随便想出个主意都能扎得他的心血淋淋的。

那刘玉衡系出名门又得水神看重,反观他自己,不仅曾惨败在二郎神手下,更因他父帝母神之过让水神极不待见。两相比较本就没有优势,若云星再给锦觅整出个六界选夫,那可真成了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的局面。

再加上,锦觅又惯常是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除了那只寰帝凤翎逼她贴身收着,他送她的东西都是转手就送了人,似乎她对老胡和连翘都比对他好。他自以为与她谈了数百年的情,可总觉得是对牛弹琴,好像自己从未入过她的心一般。

艳压群芳的火神殿下越想越心塞,他这只骄傲的凤凰早已骄傲不起来,只怕再这样下去,他的心思终是求不到一个结果。

“兄长夫妻和睦,哪知臣弟一人长夜衾寒。”既然被问起,旭凤痛痛快快道明来意:“七夕游园的帖子我收了,叔父的红线不甚牢靠,届时还请兄长为我赐婚。”

得即帝位以来,这是旭凤第一次开口相求。恍惚间,润玉记起年少时自己对弟弟的疼爱以及想要给予他更多的心情,不禁温言道:“锦觅仙子心浅,水神仙上又对过往介怀甚深,若能让星儿答应真心帮你,你的心事可成。”

那朵云……旭凤露出一副牙疼的表情,“我那小嫂子都被兄长宠坏了,她向来看我不顺眼,岂会想帮?”

润玉嗤笑地摇摇头,“我会帮你劝劝她,只是你自己也要想想办法。”

……

半月后,七夕游园会。

因新天帝即位,天后与先花神之女又是姐妹,是以花界与天界重修旧好且受其管辖。九重天上经由花界仙子、精灵播种灌溉,天宫各处已是繁花似锦争奇斗艳,再饰以花灯点缀,越发得美轮美奂。

游园之前先是饮宴,宴席就设在姻缘府。不过,前来赴宴的诸仙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见天帝不在,待向天后自报家门、行过一巡酒令,便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赏花去了。

月下仙人看着花枝招展的小神仙们直眼热,想到待会儿花前月下赏花灯游天河定能促成不少仙侣,心里美得直冒泡,生怕他那些天蚕红线紧俏得不够用。

七政殿内,下界回来处理政事的润玉正用海螺与云星说话,听她说看庚贴看得头晕不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