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年轻,年轻到尚未遇到过这样的处境。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他不懂该怎样去平息那个人的怒火。黑瞎子根本就不允许他辩解。
“解雨臣,你是你们解家最精明的了,要是对我而言换谁都一样,我随便换哪个都比跟你省心。”
解雨臣听过很多责难的话。
明里暗里,不计其数。指责鄙夷、污蔑践踏,都是习以为常的寂灭风烟。只要他撑得住局势,稳得了解家,那些声音迟早不攻自破。
可是他面对着黑瞎子才知道,难过就是难过,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只不过要看那种话是由谁来说。
“我没有那样想过,我没认为你是那样的人。”
“你肯定没想过,你要是想出来这一步,当初就绝对不能跟我下地。”
黑瞎子被小孩恶意揣测了太多次,每一次都好言相劝的去哄去安抚——他什么时候在别人身上搭过那么多的耐性?但是他把所有的耐性都留给了解雨臣,到头来发现还是一只养不熟的狼崽子,换了谁不得寒心?
黑瞎子瞅了瞅小孩惶惶无措的眸子,差点心软,可转念一想,就不能惯他这种坏毛病:既然说什么好话都不能放心,干脆就让他认识到最坏的一面,也免得整日里提心吊胆了:
“你现在想也不晚——其实你猜的半分错没有,我对你就是个潜在威胁,想哪天害你,就哪天害你,而且凭你这么多回不讨喜的表现,我要收拾你,还真有不少动机。”
解雨臣喉头滚动了两下,内心仍然是迷惘的,眼底却委屈得一阵阵发涩。他眨了眨眼睛,不理解黑瞎子为什么要把话讲得那样难听,慌得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黑瞎子瞄了眼时间,他还有事要做,没闲工夫陪着解雨臣空耗;况且小孩那张可怜巴巴的脸蛋,再多看一秒,搞不好他就硬不下心肠了。